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泾川大云寺:拂去岁月的尘封

2013年10月13日 来源:作者原创 点击数:

  一个1400年前的舍利石函,

  一套1300年前的金银棺椁,

  14粒来自古印度的佛祖骨舍利,

  40年前震惊佛教考古界的重大发现———

  一提起佛舍利,人们自然要想到陕西扶风法门寺;其实,早在法门寺地宫发现23年前,我省泾川县就发现了唐代大云寺地宫,出土了14粒佛祖骨舍利和珍藏舍利的金棺银椁,鎏金铜匣与石函。大云寺地宫佛宝的现世,曾轰动当时的佛教考古界,成为上世纪我国佛教和唐代考古的重大发现。可惜这次重大发现被历史尘封了整整40年,如今,除了一些佛教考古专家和博物馆管理人员,极少有人知道,极少有人说起过。

  揭开地宫,几个农民的意外发现,震惊了40年前的中国佛教考古界。

  那是1964年12月(农历十月)的一天。深秋的泾河川天高气爽,风清云淡。

  泾川县城关公社水泉寺大队贾家庄生产队的男女社员们在村庄附近的河川地里平整土地。老辈人都说,这地方过去叫官背后,东面是古泾州城州署和隍庙遗址,西南面叫营里,东南面叫仓里。早年这儿有一座寺庙,后来寺庙坍塌了,地中间只剩下一堆残损的断垣残壁和瓦砾砖石。

  那些年,每年都搞农田基本建设,每年平田整地时都要搬掉一些瓦砾砖石,到后来只剩下很小一堆瓦砾了。

  这天,青年社员乔碎成在铲除瓦砾时,用力过猛,铁锨竟伸了进去,再一看,是一个洞口。洞里黑乎乎的,像是一座墓室,趴在洞口仔细瞅时,里面似乎还有东西,就喊了起来:“哎呀,我挖出古墓了!”正在犁地的生产队长乔万福忙放下犁杖,赶过来一看,也断定是座古墓。乡下的老辈人都说,古墓里有宝物,宝物要男人挖,不能让女人冲着。乔万福便说:“收工了,女人们都回家去!”女社员都回家了,只剩下一帮男子汉。大家七手八脚把洞口挖得大了一点儿,出现一个石头门框,上面刻着花儿,朝里面细细瞅了好大一阵,像是有一个石斗样东西,大小就跟装粮食的木斗差不多。乔碎成还守在洞口,探头试了试,不敢下去。比乔碎成略大几岁的乔兆福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壮汉子,见没人敢下去,便说:“怕啥哩,我下去看看。”说着,就钻了进去。洞内冷如冰窖,借着洞口的亮光,看见洞壁上绘着图画,那只石斗在正中间放置着,能挪动,但抱不起来。他把石斗挪到洞口,喊道:“宝物出来了,帮一把!”乔正云忙爬进洞口,两人一前一后把石斗弄了出来。

  太阳光下,人们这才看清,原来不是什么石斗,而是一个石函。石函上刻有花纹和铭文,揭开函盖,里面竟有一口鎏金铜匣,铜匣下面还压着一枚鎏金铜钥匙。

  “匣子里一定有珍宝,不能乱动。”生产队长乔万福说完,抱起石函,和社员们一起回到村里,把石函放在队部,当即派人向县文化馆作了汇报。

  县文化馆馆长张怀玉一向对文博工作很重视,在当时人员和经费都十分紧缺的情况下,仍配备有文博专干,开展文博普查和保护工作,使著名的北石窟寺、王母宫石窟和罗汉洞石窟群和王母宫石窟得到了较好的保护。这回听说水泉寺又有新发现,便立即派馆里的文博专干张映文现场清理发掘。

  张映文毕业于兰州大学历史系,长期从事文博工作,对泾川已发现的历史文化遗迹进行过全面考察,是泾川的“历史通”。他先赶到水泉寺大队石函出土地点,叮咛社员保护好发掘现场,接着,直奔贾家庄生产队队部。当他揭开社员们正在围观的大理石石函的函盖时,一下惊呆了。他赶紧重新盖好石函,半晌才说:“这是唐代大云寺地宫的佛宝,里面有14颗佛祖舍利呢!”社员们听了,也都惊得目瞪口呆,纷纷要求打开石函再看看。张映文忙劝阻说:“这是国宝,这会儿还不能乱动,等清理完地宫再说。”

  一层层开启,石函,鎏金铜匣,银椁,金棺,琉璃宝瓶中的14粒佛祖骨舍利至尊至贵。

  张映文留下几个社员看守石函,又回到大云寺地宫发现现场。

  其实,地宫离地面不足1米,多少年了,东方红拖拉机耕地,每次耕到那片瓦砾堆跟前,时常有犁铧刮碰砖石的刺耳响声,但谁也没有在意,这回才明白,原来是刮着地宫顶部石板发出的声音。

  张映文领着一帮社员小心翼翼地挖开土层,地宫便露了出来。整座建筑为砖石混筑,大致呈长方形,坐北面南,居中开一门。门前是一条宽1.5米、长约2米的过道,过道两侧的壁面上残存着斑驳的彩绘,已剥蚀殆尽。在门楣、门框内外两侧的石面上,均有线刻的图案,内容为华丽的香炉,婀娜的飞天,威武的天王和强壮的力士。已经取出来的石函,原来就放置在砖室中央。

  他们这才重又回到生产队队部,开始对石函进行仔细清理。石函由质地坚硬的灰色大理石制成,方形覆斗顶,长50.5厘米,宽49.5厘米,高42.5厘米,顶上正中刻一方框,框内刻着:“大周泾州大云寺舍利之函总一十四粒”。阳文隶书,书法遒劲有力。周围镌刻着缠枝西番莲,整齐规律,刻工精细。函身四周刻有铭文,铭末有建塔官员和僧众的姓名,纪年为“延载元年”(公元694年)。

  张映文拿起鎏金铜钥匙,一层一层轻轻开启。首先揭开鎏金铜匣。鎏金铜匣样子很像石函,匣呈方形,匣盖作覆斗式,通体鎏金,錾刻忍冬花纹。匣盖正中嵌一银质莲花,12瓣,莲花中心镶一桃形银珠。盖与身之间背面安二银质合页,正面安三个花瓣形银扣,挂鎏金铜锁将匣锁住,并附有鎏金铜钥,可以开锁。

  鎏金铜匣内为银椁,前后两面作上圆下方形,银椁两侧前高后低似卧梯形。整个椁形与敦煌莫高窟第322窟内北壁盛唐壁画“涅〈上般下木〉变”中所绘棺形完全相似。银椁通体錾刻着缠枝忍冬,两侧各安两圆环,底座呈长方形,四面有勾栏平座一周,空间镶有菱形花纹,花纹布局严谨,生动自然。

  银椁内为金棺,棺形与银椁完全相同,装饰的精巧华丽,却远胜于银椁。棺盖和棺身通体用金片、珍珠与绿松石镶嵌成一朵盛开的莲花,周围又饰以金片组成的6朵小莲花,莲蒂、莲花和莲叶都相互对称。在每一莲瓣和莲蒂内都镶有白色透明的石英石,莲叶内镶绿松石,在石英石与绿松石正中,又都各刻两道深印,表示花叶的基脉。

  金棺内琉璃瓶下衬有两块古铜色织锦垫,垫座及四周贴以丝绸制作的五瓣梅式的小花朵,花的周围又描以金叶。两垫之上放着一块贴有丝绸的檀香木。琉璃瓶放在棺内前部,中有一织锦缎做成的小方屏与另一端隔开。琉璃瓶白色透明,长颈,圆腹,平底形,瓶高2.6厘米,腹部直径2.1厘米,口径0.5厘米,内装白色晶体佛祖骨舍利14粒。

  舍利形如米粒,质似珍珠。瓶上盖一古铜色丝织小帕,丝帕上贴以金箔组成的花枝,花纹雅致,精巧华贵。

  人们惊喜不已,在张映文指导下,又返回地宫发掘现场,用筛子把挖出的土细细筛了一遍,并核对石函铭文中的记述,使出土宝物一件不缺,这才由乔碎成拉着架子车,将地宫出土珍宝送往县文化馆。

  “水泉寺出土了佛祖舍利!”这消息像一阵风,很快传遍了泾川的山川塬峁。

  川里、塬上的社员们扶老携幼,纷纷赶来瞻仰朝拜。县文化馆将出土珍宝陈列在后院东面的文物室里,供人们参观瞻仰。文化馆门前简直像过节一样,整整热闹了半个多月。

  省博物馆接到泾川出土了佛祖舍利和金银棺的报告,立即派了考古队副队长张学正和董玉祥前来认定。张学正与董玉祥都是经验丰富的考古工作者,多次参加过省上重大考古活动的发掘和整理。他们和县文化馆的同志一起,又去石函出土地点作了调查,惊喜不已,并再三叮嘱说:“这是世所罕见的佛祖舍利和金银棺,不能这样长期无设防展出,要注意安全,严加保护。”不久省上来文通知,上调省博物馆保护,县上便派了一名公安人员护送,由张怀玉和张映文轮番抱着盛有舍利、金银棺的铜匣,乘坐长途班车,送到了省博物馆。

  大云寺佛骨舍利和金银棺的发现,成为我国佛教考古界的一件盛事,也被作为当年我国考古重大事件之一,载入《中国大百科全书?考古学》一书。

  唐代金银棺,最早将中原传统的棺椁葬制纳入佛教,开创了用棺椁瘗葬舍利的先河。

  1971年9月19日,79岁高龄的郭沫若陪同柬埔寨王国首相宾努亲王来兰州访问。郭老是我国现代文坛泰斗、考古学顶级大师。在省博物馆参观时,在展厅里一组武威擂台出土的东汉铜车马陈列品中,郭老一眼便瞅准了一匹飞奔着的铜马,称赞是件稀世珍宝。如今,这匹铜奔马已经作为中国国家旅游标志,飞遍了全世界。

  其实,就在这次参观中,泾川大云寺的稀世之宝也与郭老在省博物馆不期而遇,并得到了这位考古学前辈的至高评价。那天,郭老看过灵台白草坡青铜器和武威雷台铜奔马等珍贵青铜文物后,又来到泾川大云寺佛祖骨舍利和金银棺前,仔细地一一品评和鉴定了鎏金铜匣、银椁、金棺和佛舍利等文物,问道:“大云寺地宫发掘中,还有别的发见吗?”陪同参观的同志介绍说:“还有一只盛放金银棺椁的石函,石函上有唐代的铭文和题记。”郭老听完,又将金银棺椁仔细看了一遍,说:“舍利石函,贵在石函。”佛教诞生在古印度。佛祖释迦牟尼曾是一位王子,29岁时出家修行,云游教化40多年后,来到拘尸那婆罗树林双树间涅〈上般下木〉,弟子们举行了印度当时最尊贵的葬礼,香木焚尸。火化后的尸骨结晶体和未烧尽的遗骨,大小如米粒,击之不坏,焚亦不焦,被称作舍利,由佛门弟子作为圣物珍藏起来。释迦牟尼去世250多年后,为传播佛教,阿育王将舍利分成若干份送往世界各地,建塔供奉。这些舍利的一部分传到中国,中国各地便有了佛教舍利塔。

  公元601年,60岁的隋文帝杨坚颁下诏令,要在全国30个州建30座舍利塔,供养舍利。阿育王所建84000塔,是在同一日同时修起的,隋文帝仁寿元年建起的30座舍利塔,也是限定10月15日午时,“同时下石函”。

  泾川大云寺隋代叫泾州大兴国寺,属长安门户。14粒舍利被高僧送往泾川,在大兴国寺兴建舍利塔和地宫。10月15日午时,与全国30州建有舍利塔的寺院同时将舍利置函入棺,供奉于地宫之中。

公元690年,武则天登基称帝。在男尊女卑的时代,武则天称帝受到各方面的反对和阻挠。武则天对女性经变故事为主题的《大云经》极为崇敬,于这年7月将其颁行天下。10月,又敕令两京(长安、洛阳)和诸州各建一座大云寺,珍藏《大云经》,并总遣千名僧人,到各地升高座讲解《大云经》。泾州大云寺在隋代大兴国寺原址上兴建,并把原塔基下的石函、舍利瓶和舍利取出,请了当时中国制作袖珍金银器工艺水平最高的工匠,选择了当时最珍贵的珠玉宝石,凝炼了一个时代的最高智慧,镂金雕银,做成鎏金铜匣、金银棺椁,并用硫璃瓶盛装14粒佛祖骨舍利,再配以石函,于公元694年重新瘗葬放入地宫,建塔供奉。

  泾川大云寺塔基地宫和舍利石函中的金银棺椁,最早将中原传统的棺椁葬制纳入佛教,改变了印度用罂坛盛放舍利的方式,开创了用棺椁瘗葬舍利的先河,反映了唐代在舍利瘗葬制度上的划时代变革。

  而这种由印度的“罂坛盛放”到中国的“金棺瘗葬”制度的变革过程是,先从“天宫”(地上)到“地宫”(地下),再由石函铜匣到银椁金棺。泾川大云寺地宫的这套舍利石函和金银棺椁,第一次完整地反映了这种变革,在佛教考古上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所以才有郭老强调“舍利石函,贵在石函”那句话。

  很快,根据省上精神,泾川县文化馆又派张映文将石函送到省博物馆,只有地宫室门的门顶、门框和门槛留在泾川,至今仍保存在泾川县博物馆里。室门由4块质地坚硬的大理石组成,门楣正中刻着莲座香炉和如意火焰宝珠,香炉两侧各刻一飞天,袒露上身,下着大裙,佩戴项圈玉环,面对香炉凌空飞舞,周围衬托以流云。

  室内门正面刻二力士,门道内相对的两面刻着二天王、二力士。天王身着甲胄,力士袒胸赤臂,立眉怒眼,叱鼻张口,威武凶悍。力士、天王的雕作,纯系我国传统线刻,就连门槛石条上刻着的缠枝西番莲花纹,也都刻工精细,美轮美奂,是十分珍贵的唐代石刻艺术精品。

  拂去尘封,在隋代至今的1400多年里,“十月”与泾川大云寺的3次不解之缘。

  泾川大云寺地宫佛祖骨舍利和金银棺,是在一个特殊的年代里发现、发掘的。发现不久,一场破坏文化的“文化大革命”就开始了。

  虽然这一发现曾经震惊过中国佛教考古界;虽然这批文物曾经和武威雷台铜奔马一起,参加了1971年在北京举办的“文化大革命出土文物展”;虽然40年来作为国宝级文物,也曾多次飘洋过海,赴日本、新加坡、法国、英国和瑞士等国展出;虽然就在我采写这篇报道的时候,佛祖骨舍利和金银棺椁仍正在大洋彼岸的美国大都会纽约博物馆展出。可是不无遗憾的是,这批惊世国宝从一开始摆进古代艺术精品的殿堂,便被尊贵地尘封在博物馆的库房和展室里,没有引起新闻媒体的关注,没有走进城乡最大众的文化群体。

  40年间,竟没有一家省级以上主流媒体对此作过片言只语的报道,以至于除了博物馆的少数管理和研究人员,已经很少有人了解和知道泾川大云寺地宫佛祖舍利和金银棺的惊世发现了。如果有人偶尔提及,还会被人们当成是误把陕西扶风法门寺的故事讲错了。其实,扶风法门寺地宫的发现,比泾川大云寺地宫的发现,整整晚了23年。

  有些东西被人们遗忘了,是因为太普通;有些东西被人们遗忘了,却是因为太尊贵。从隋朝初年到明朝初年的七八百年间,因为佛塔地宫中供养着至尊至贵的佛祖骨舍利,先后有隋文帝、武则天、唐宣宗、宋太祖、宋真宗、元世祖、元成宗、明孝宗等多位帝王或下诏,或敕赐,大兴泾州佛事。殿宇的恢宏,佛塔的巍峨,香火的鼎盛,可以想见。遗憾的是,明朝初年的一场洪水,使泾州城全城覆没,也使坐落在泾河岸边的大云寺的地上建筑荡然无存。只有佛塔地宫里的石函、金银棺椁和佛祖骨舍利安然无恙。这批稀世珍宝在地下静静地躺了五六百年后,终于于公元1964年12月(农历十月)重新来到人间。

  巧合的是3个“十月”。

  第1个十月,公元601年,隋文帝颁诏,泾州大兴国寺兴建舍利塔,14粒佛祖骨舍利置函供奉于地宫之中;第2个十月,公元690年,武则天敕令泾州大兴国寺改名大云寺,打开地宫石函,精制鎏金铜匣、银椁、金馆,盛葬佛祖骨舍利;第3个十月,就是上世纪60年代的大云寺地宫的发现、发掘。前两个十月里,都曾建塔寺,筑地宫,凿函雕棺,顶礼膜拜,盛极一时。第3个十月里,劳动社员群众意外发现,省、县文博人员精心发掘,使佛祖骨舍利和金银棺椁得到了妥善保护,并作为国宝级文物,受到了出国展出的顶级礼遇。

  可是,随着岁月的流逝,如今,即使在佛宝出土地泾川县,说起曾经盛极一时的大云寺、至尊至贵的佛祖骨舍利,也会被当成是虚无缥缈的天方夜谭。

  不过,也不是除博物馆以外的所有人,都不记得40年前的那场重大发现,县政协副主席张怀群就是一个挖掘、保护和弘扬地方文化的有心人。他和宋春明、杜玉明、张学俊等一帮志同道合者一道,成立了一个民俗学会,挖掘、整理大云寺、王母宫和泾川石窟群的历史文化。宋春明、杜玉明、张学俊都是退休干部,还有一些志愿者,不拿一分钱的报酬,或跋山涉水寻幽探源,或翻阅史料钩沉稽古,一点一滴收集和整理着大云寺和泾川佛教文化的碎片。张怀群还写了多篇论述大云寺佛教文化的文章,呼吁兴建大云寺博物馆,保护和弘扬大云寺与泾川佛教文化。 

  金秋时节,泾河川是金色的,人们的梦是金色的,大云寺博物馆的未来更加璀璨如金。

  今年9月,我在平凉参加崆峒文化论坛期间,张怀群闻讯专程从泾川赶来,邀我去大云寺遗址考察。在泾川县城关镇水泉寺村,当年发现并参与发掘舍利石函和金银棺椁的社员乔碎成和生产队长乔万福等一帮老人,听说省城来了记者,也都早早候在村口等候着我们。

  乔碎成和乔万福当年还是三十二三岁的壮小伙子,如今都已是70多岁的老人了。在他俩带领下,我们沿着田间小路,穿过一片玉米地,来到一片伏耕过的田地里。大云寺塔基和寺院的断壁残垣早已没了踪影,只有一堆破碎的瓦砾砖石仍堆放在长满野草的田埂上。瓦砾下面便是地宫,那次发掘后便填封了起来,再也没有挖开过。瓦砾边的田埂上长出一棵椿树,一丈来高,碗口粗了,说是那次发掘后才长出来的。树冠不大,浓绿的枝叶在微风中摇曳着,像是默默地叙说着大云寺的风雨沧桑。

  乔碎成健朗精神。他说,这块地合作化前就是他家的,大云寺地宫是那天他翻地时最早发现的,出土珍宝又是他拉着架子车送到县文化馆的。后来,县文化馆说是水泉寺社员保护文物有功,给生产队奖励了两辆架子车,还是他和一个社员一块儿拉回来的。

  一个叫乔长娃的村民,57岁了。他说自己当时还只是一个半大孩子,没有参加发掘,但也挤在大人群里见证了发掘的全过程。

  我随口问乔万福:“半大孩子都让看,你为啥不让妇女看,把她们打发回去了?”乔万福年岁大了,身体不大好,但说话倒很风趣:“珍宝见不得女人,一见女人就吓跑了。”一句话,惹得大家都笑了。

  大云寺背靠五龙山,面临泾河,旁有水泉禅寺。站在大云寺地宫遗址上,极目远眺,南面是北魏的嵩显禅寺,西南有瑶池王母祖祠和王母宫石窟,至今香火鼎盛;东面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北魏南石窟寺;西面又有商周祭坛,遗址至今仍保存完好。这样一个山水秀美、佛寺密集的圣洁灵异之乡,难怪隋文帝要把14粒至尊至贵的佛祖骨舍利分赠到这里,兴建寺塔,筑造地宫,供奉朝拜了。

  如今,虽然大云寺昔日巍峨的塔寺早已随着历史的风雨远逝了,但隋唐两代修筑的佛塔地宫遗址还在,精美绝伦的金银棺椁和至尊至贵的佛祖骨舍利还在,与大云寺相毗邻的南石窟寺和王母宫石窟也还在,石窟里的雕像和残存壁画精美绝伦,堪与敦煌、云冈相媲美。这是泾川当年繁华兴盛,作为丝绸之路重镇的历史见证,也是历史留给泾川、留给甘肃的一份珍贵、丰厚的文化遗产。对这些珍贵文化遗产的发掘、研究和保护,省博物馆、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和省文物保护研究所的文博工作者尽了很大努力,做了很多工作。但这还不够,还需要全社会的共同努力和支持。全社会都来关心和重视,珍爱和保护,使老祖宗留下的这份珍贵文化遗产,不要在我们这一代人的手里,再随风而逝了。

  欣喜的是在我即将结束这篇报道的时候,张怀群从电话里传来喜讯:大云寺博物馆的筹建工作已经启动,先期筹集的资金已经到位,用于征地和对大云寺地宫的再次发掘。发掘开工时间也定在农历十月,是为了应照前面出现的3个“十月”。

  这是泾川大云寺几度兴衰的第4个“十月”,是开始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新征程的又一个金色十月。丰收季节,泾河川是金色的,人们的梦是金色的,大云寺博物馆的未来更璀璨如金。

  但愿好梦成真,大云寺博物馆能够早日建成,重现隋唐时代的盛世风采。(题图为泾川大云寺遗址赵生金摄)

 《甘肃日报》2004年10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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