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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的那些玩

2015年01月24日 来源:作者原创 点击数:

(一)

  小区内不知谁家的太阳能热水器出问题了,上的水全顺着楼侧水管子流下来了,恰好是夜晚,三九寒天,水就都结了冰。今冬无雪,孩子们便盯上了那块冰。放学了并不回家,一串儿背着书包溜那不大一块冰,你栽倒,我也装着栽倒,猫跟头连连,兴奋的雀雀子一样喊啊叫的,顽劣可爱。

  有家长上班回家,狠狠剜自家孩子一眼,唠叨着小手弄脏了衣服弄脏了,拉扯着进了单元门。城市是个囚禁孩子们快乐与自由的地方。由不得就又去翻童年那本旧书,当时做着那书的主人公时,当局者迷,忽略了很多美丽,现在回头再读,再读,读到更多更多的好,就想原来尘世也是个多情的,总算没让我们白活一回。 

(二)

  农村天宽地阔,有数不尽的庄稼和树木,有数不尽的花鸟草虫,一切都可以拿来供孩子们玩乐。

  陡一点的小土坡、厚厚的雪地、滑溜溜的冰面都是天造地设的滑梯。我们在土坡上、雪冰面上溜滑滑,身子蹲着,半蹲着,放火箭样把自己射出去,心像要跳出胸口一样,恐惧与刺激交织在一起,着陆,再滑,胆大的带着胆小的,高兴的哄着吓哭的,演电视剧一般。

  我们拿一根干透了的玉米杆或者高粱杆来,沿关节处折断,选两节粗壮的扯下竹篾掐下秆穰来,一人一个空圈圈眼镜架在鼻梁上,你充当教书的酸腐老先生,我扮演捣乱的学生,惟妙惟肖。

  我们吃了青杏取外白内软鸡蛋样的肉核塞耳朵像孵出鸡娃子来,吃黄杏子取了它坚硬的核玩抓杏核,扯皮条呀,单吃面呀,玩出无数个花样来,直玩的花样百出其乐无穷。顺手揪一茎细草,编草戒指。狗尾巴草被编成小狗小熊。在地上随处画一个方框做棋盘,被男孩子们掐成小段的草根、柴棒,做了他们争霸天下的千军万马。随便捡起一小块瓦片来踢,一群孩子们能闹腾一个下午。

  农村孩子是没有理由吃闲饭的,猪喽喽要喂,羊羔子要放,鸡娃子得按时赶上鸡架。可又有什么关系呢?抱柴禾的间隙、拣猪草回家的路上,就可好好玩上一常,家家至少三四个孩子,村里的毛猴娃娃成群,手指含在嘴里吹个口哨,游击队员一样都出来了。大人们农活忙,一时没盯住,我们便玩他个天昏地暗,被娘喊了回去狠骂一顿,被爹揪着耳朵拎回去揍了一顿,第二天就忘了,照旧玩照旧挨揍,挫折教育天天有,我们被骂声、笤帚疙瘩招呼得分外皮实。 

(三)

  男孩子和女孩子玩的花样、精进的程度又各各不同。

  男孩子生性好斗,偷了老爸藏着的硬铁丝老妈缝衣服用的松紧带做弹弓,偷了火柴刮火药玩链子枪,抓蚂蚱捉蝉掏鸟窝更是不在话下。

  女孩子性子柔,玩踢毽子,玩打沙包,也跟着男孩子踢方,踢的布鞋头早早成了大窟窿,露出大拇指来。

  毛毽子是自己做的——翻箱倒柜找出锈了的麻钱。瞅准盯稳,姐妹几个协力摁住了家里打鸣的那只大红肥公鸡,在公鸡的惨叫声中揪下些亮闪闪的羽毛来夹在书页里备用。睁大眼睛寻来老母鸡尾巴上脱下的硬羽毛,把根部的细管剪齐,把细管底部划开四瓣备用。又剪两个大小一样的圆布片包住麻钱沿边线缝好,把弄好的鸡管子缀纽扣一样缝在麻钱孔中,再插上几朵大公鸡亮锦缎一样的红鸡毛,漂亮的鸡毛毽子就做成了。

  沙包也是自己动手做的——哼哼哼,囔囔囔,跟在母亲身后讨布料,母亲实在烦不过,开锁从木柜子里取出包袱来,把裁衣服用的边角废料扔给我们,我们如获至宝,用剪刀剪成四四方方大小一样的六块,四块缝成一个圆柱状,另两片用来做底子。缝底子是个技术活,对接得天衣无缝最好,两端的布片稍微收拢一下,缝出来的沙包才圆泛。缝到最后一条缝,得反过来,毛边就在包包里面了,装上沙粒或者粮食之后封口,沙包就做成了。

  一个鸡毛毽子,一个沙包,只不过小小的玩物,各人的秉性脾气却都在里面呢。有的女孩细心,做的鸡毛毽子、沙包都像工艺品。心粗的女孩子粗针大麻线,做出来的沙包模样儿不堪入目。有的女孩子沙包里装石子,把人的腿打出血印子来才解恨。有的女孩沙包里装是是米粒、玉米粒,落在人身上轻柔得像春风。 

(四)

  电视上常见青梅竹马的男孩点一盏小桔灯送小女孩走夜路回家,很浪漫很迷人的样子。以我的亲身经历判断,都是骗人得假把戏。

  半大男孩是半大女孩的冤家对头。

  男孩子骨子里自带侵略性,征服他人的欲望从孩童时期就蠢蠢欲动。

  我们女孩子和泥做了泥碗,砸泥碗玩。泥碗得做的光堂,碗边厚底子薄,砸下去才容易爆破。破了对方就得把他的泥添给你,我们管这种赢泥巴的游戏叫摔哇呜。男孩子手笨,玩不过,便抢我们的泥巴,踩坏我们的泥碗。

我们正踢毽子、打沙包玩得欢,突然就冲进来几个坏小子,沙包被抢了,鸡毛毽子被抢了,追过去,人家竟出溜溜上树了。胆小的女孩在树下抹眼泪,胆大的也追到树上去了,坏蛋们却从树上一跃而下,站树底下便仰头望便大声喊:“猴女子,上枣树,跌下来叫狼咬住!”反反复复。

  男孩女孩一块儿掐了柳树枝做柳笛吹着玩。男孩子贪心,折得柳枝粗,柳枝粗皮就厚,做出来的柳笛吹起来声音低沉,像老牛叫唤,逮着机会女孩子免不得嘲笑他们一番。那帮坏小子停下来,眨巴眨巴眼睛,嬉皮笑脸地说:“女娃子们,好好吹,使劲吹,好长个大奶头哦——”声音拖的长长的。天呐,要羞死人了呀,我们受了莫大的侮辱,冲上去要跟他们拼命,那些家伙就一哄而散,边跑边喊那句丑话。男孩子是天生的讨厌鬼!

  我们或哭天抢地或默默哽咽,泪一回又泪一回,他们才不怜香惜玉呢,放开声又喊:“猪泪倌,爱叫唤,瞅不下女婿没人管!”简直要气死人了呀!

  和他们一块儿好好做着藏猫猫的游戏呢,他们懒,怕跑路,找不见我们,又不轻易服输,就怪声怪气喊:“狼来了,鬼来了,野狐子衔着腿来了!”当时天色已晚,喊得人心里发毛,我们便藏不住了,跑出来,做了瓮中之鳖。

  空前团结起来,甚至让男孩子有点巴结我们的游戏,只能是玩打仗了。因为做了顺毛驴的我们常常在他们的枪声里“死”一回又“死”一回,成全了他们“杨子荣智取威虎山”的英雄壮举。 

(五)

  各人的心性脾气也是后天造就的,所以养习惯得从孩子抓起。

  普遍的现象是谁家大人厉害,家里的孩子也就比较霸道。大人们因为孩子吵架的事时常发生,但孩子是记不住仇的,大人们还相互别扭着,小家伙们就好到要挤破头了。

  当然,村里的人多是宽厚懂礼的,打骂自家的孩子庇护人家的孩子,大家都这么做。倚强凌弱也是孩子们所不齿的,常常有侠肝义胆的孩子头为弱小的孩子们出头,那些蛮干的孩子也便有所顾忌。我是家里最小的妹妹,一哥俩姐,受欺负了哥和人打架去,受委屈了俩姐姐跟人家吵架去,被娇宠出了不少坏毛病呢。

  孩子们彼此依靠,又相互排斥,日久生情,像手心跟手背,可以互骂,可以互打,却无法分开。快乐的时光总是多过间隙的时光的。

  我们一大群小伙伴随着岁月在村庄里长高,像蒲公英的种子,飘飞到社会的每个地方。几十年过去,我们又在各自的生活里随着日子一天天矮下来。借着村子里的红白喜事聚在一起时,他儿子长大她女儿正娇,我们个个拖家带口。当然一起喝酒,当然一起怀旧,他炫耀当初如何打得我泪水涟涟,我笑话他玩耍时背带裤脱扣子了如何狼狈,我们举杯又举杯,大笑又大笑,祝福复祝福,眼睛湿浸浸的感慨小时候有个天高地阔的农村陪着,有这么一帮子野孩子陪着长大多么有福。

  “自从昨天见到你们,我一整夜睡得香甜……”我拧开多年不用的钢笔,吸饱墨水,铺开一张信纸,一撇一捺写下去,便觉世事温暖,所有的沧桑都已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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