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海峰：泾川两大姓的恩怨情仇

公元1233年春,金哀宗从汴京(今河南开封)突破元朝大军的围剿奔逃到归德(今河南商丘),在兀术曾孙完颜白撒的建议下,同意其领军进袭卫州(今河南北部)以夺取粮草辎重的军事计划。元朝将军史天泽得知此情,即率自己所属的汉族轻骑解卫州之危。史天泽赶到后,发现完颜白撒已包围了卫州城,他来不及休整,带领轻骑杀入重围,跃马奋戈突至城下,向卫州守军大呼:“尔等勉力奋战,援兵稍后即至。”随后又转身杀开一条血路,从完颜白撒军队的层层包围中突围出来。在史天泽所率元军的突击夹攻下,卫州守军士气大增,拼死守城,瓦解了完颜白撒一次次的强攻。

第二天,元朝的蒙古大军赶到,与史天泽部及卫州军会师。在三支军队的联合围剿下,完颜白撒军一败涂地,可怜金军八万多人,六万余众当场被史天泽联军斩杀殆尽。完颜白撒幸运脱逃后收拾溃兵返回归德,即被哀宗以战场不力之名开罪下狱,七日后被活活饿死。

次年,金朝中都被元军攻占,金哀宗逃至蔡州(今河南汝南),宋元联军闻讯来攻,金哀宗见蔡州不守,且金朝大势已去,就传位给完颜白撒之弟完颜承麟后自缢身亡。不几日,蔡州城被元军攻陷,骁勇善战的完颜承麟也最终死于乱军之中,金朝随之灭亡。

亡国后,完颜承麟的臣子们保护着末帝的遗体潜出蔡州,一路西行,逃往泾州。因泾州有八十年前定居的芮王完颜亨(兀术之子)后人及其守陵人,遂将完颜承麟的遗体一并安葬于泾河之畔。七百多年后的今天,兀术后裔已繁衍一千多户数千人,生活在泾河畔的泾川县王村镇完颜村和党原乡完颜洼村等地,成为关内最大的完颜氏聚居区。

无独有偶,在史天泽与完颜白撒生死之战前的元朝初年,史天泽曾在泾州任达鲁花赤,主持地方军政事务,深受官民拥护。史天泽是元朝的开国之臣,也是元帝国一百年政权中仅有的两个汉人宰相之一,出将入相五十年,尽忠四帝,逝后被追封为史天官。除了正史记载之外,清代张延福《泾州志》也有其传略。与完颜村毗邻而居的城关镇水泉寺村、王村镇以及高平、太平等乡镇,都居住生活着史天泽的后裔,如今也多达数千人,泾河畔的回山岭史家大阙有史天泽墓。

史天泽俘杀完颜白撒六万余人,是致金朝灭亡的三大战役之一。然而史氏与完颜氏同葬于泾河之畔,他们的后裔毗邻而居,以乡党、伙伴、同学、亲戚身份从元代一起生活至今,真可谓“战场死对头,子孙和而睦”。七百多年过去了,当年的战争成了历史,历史成了故事,故事却无论如何精彩不过现实生活。

注:本文选自平凉市文联编纂“人文平凉”丛书之《春秋逸谭——平凉掌故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