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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家沟有条肚肚河

2014年06月12日 来源:作者原创 点击数:

  田家沟,山清水秀,重峦叠嶂,犹如一颗璀璨翠绿的明珠,镶嵌在大西北黄土高坡上,熠熠生辉。近年来,有多少文人墨客极尽语言表达之能事,讴歌它,赞美它,但却鲜有人知道并描写过田家沟的河。今年5月23日,为了纪念毛泽东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发表72周年,由县文联举办的“写意田家沟,畅想中国梦”采风活动在这里如期举行。面对常年如笼养鸡般禁锢在钢筋水泥编织的办公室里,这时正陶醉在花草山水间激动不已的文友们,我突发奇问:你们谁知道田家沟有条小河吗?叫什么名字?文友及田家沟景区负责同志皆愕然。

  是的,田家沟有条小河,名字叫肚肚河,它虽然没有黄河的宽阔雄伟,亦没有泾河、渭河那么绵长悠久,但它曾经确确实实以河的形式存在过。这条河发源于党原乡丁寨村的袁家沟,途经党原乡和玉都镇的柳寨、官村、徐家、高崖、大涝池等村,也许是吸纳了南北众多山峦沟壑间宛如大山的肚肚里流出来的溪水,抑或是河的水深没及人的肚胸,故先人给它取名肚肚河。它一路向东逶迤前行,渐行渐壮,渐行渐阔,形成了一条2米多宽,1米多深的河流,滔滔不绝,川流不息。

  我的家乡在与田家沟毗邻的高崖村晓岚坡社,也许是旱塬上的人天生对水的渴望,小时候,肚肚河可是令我们无限神往的地方,流淌着儿时几多欢乐,几多兴奋。初春天,塬上狂风肆虐,尘土飞扬,田野里一片萧杀,但肚肚河两岸却如雨后般弥漫着湿润,芳草萋萋,野花铺地,特别是鲜嫩肥壮的苜蓿芽早早露出了地面,我和小伙伴们便提上竹篮蓝,来到肚肚河畔,掐苜蓿芽儿,回去好让母亲做苜蓿麦饭,烧豆豆米汤,同时尽情地享受着湿润空气夹杂着的花草的沁香,掐累了,大家就在河边挖泥团捏泥人、瓦乌、引水架桥,然后捉来蚂蚁七星瓢虫等,赶着他们过桥;夏天,河水清清,碧草如茵,小鸟们在河边嬉戏歌唱,我们跟着大人到河边放羊,耍水,最惬意的是大伏天给羊洗澡,把羊赶到河边逼着他们下水,羊吓得腿直打哆嗦不敢入水,大人们便抓住头羊的犄角,把它往水里拽,我们便在羊屁股上推,扑通丢进水里,瞬间就被河水冲向了远方,其它羊儿便在人皮鞭的淫威下,颤兢兢下到水里立刻被湍急的河水冲向下游,在不远处的浅滩上,羊们连滚带爬走上岸,一边抖着身上的水,一边地乖乖地往回走,大人们便又一只只拖到水里给它们单个洗,这时羊们四蹄蹬着,显得很享受。我们则在河的上游尽情地玩着;秋天我们在河岸及两岸的山上挖草药,采树籽,回去后一部分用来给学校交勤工俭学费,一部分拿到县城去卖,用卖得的三、五元钱买学习用品,交水电费钱、称盐倒油,补贴家用;冬天,我们在河两岸搂捡干柴禾、拾羊粪豆、在河面上溜冰、以河为界,两三个小伙伴为一组,分成敌我,布阵对垒,用小石子当手榴弹、鞋里装沙土当炸药包打仗,常常打得风生水起,难解难分。肚肚河,流过了我的童年、少年的河,承载过我的稚嫩、淘气、亲情、友谊的河。

  关于肚肚河,家乡还流传有这么一段美丽凄惨的故事。在肚肚河的南面——我的家乡,有一条沟叫神水沟,沟底有一泓清泉,泉底有一碗口粗的的水从泉眼中汩汩涌出,形成了涓涓溪流流向远方。这泉水水质清洌甜美,不仅给我们村子里六七百口人和家畜提供水源,而且是流入肚肚河支流中最大的溪水,不管天有多旱泉水从来都不会干涸。传说很久很久以前,这里并没有泉水,旱塬上“十年九旱,有种无收”,每遇旱年,农作物绝收,农人九死一生,纷纷拖儿带女,外出逃荒。村子里有一个贤惠孝顺的媳妇叫孝女,丈夫饿的丢下一家老小自顾自外出逃活命,剩下她和公婆及俩年幼的孩子在家苦苦度日,为了不让公婆孩子挨饿,孝女常常到山上,沟里挖野菜、草根、剥树皮拿回家煮着吃,后来草根叫人挖光了,树皮也叫人剥光了。这天中午,艳阳高照,暖风习习,神水沟里静的出奇,偶尔传来不远处一只老鸦饿得凄惨地“呱——呱——”的叫声。孝女一个人坐在沟里发呆,她上山爬洼,翻沟驾岭到处寻找可腹之物,但整整跑了多半天一无所获,旁边的篮子里空空如也,想到年迈的公婆和俩孩子又要挨饿肚子了,她不禁伤心得哭了起来,哭着哭着便懵懵懂懂的睡了过去,这时,只见一位慈眉善眼的白胡子老爷爷拄着拐杖飘然走了过来,捋着白胡子和蔼地问她:“女子啊,你为啥哭得这么伤心啊?”,孝女连忙站起来给老爷爷鞠了一个躬,向老人哭诉:“老爷爷呀,我家实在没一口吃的了,年迈的公婆和两个孩子,已经饿的奄奄一息了,请您救救我们吧!”。“难得你女子一片孝心,不要紧,老天会眷顾你这个孝女的!请随我来吧,哈哈——”,孝女跟着老人悠悠来到半山腰,走到一个山洞前,老人念念有词,石门慢慢打开了,走进山洞里,只见里面金光闪烁,流光溢彩,一只金毛驴拉着一个金碌碡正在碾米,一个胖胖的金娃娃正在赶着毛驴,老人告诉她:“洞里除过米粒外,其他包括毛驴拉的磨棍都是金的,拿米粒你只能解决温饱,拿金子你可以荣华富贵,你随便选择,而且要快”,孝女一心只想让公婆娃娃吃饱肚子,想都没想便拿过洞子地下撂着的一只破破烂烂的升子,装了一升子米,小心翼翼地捧着,跟着老人不紧不慢地走出了山洞。老人笑嘻嘻地告诉她:“你真是个孝女啊!你看看你捧的是啥?”,孝女低头一看,啊!升子里金光点点,五彩缤纷,满满一升子金子豆豆,就连原来破烂不堪的木升子也变成了金的,孝女一看非但不高兴,反而急着说:“我不要金子,我要米呀,我要给公公婆婆做饭的米呀!”,“哈哈——”,老人爽朗的笑声响彻山谷,他捋着白胡子赞许地说:“你不但是个孝女,而且还是个不见财起意的好人,拿回去吧,拿回去你就知道了!哈哈——”。老人突然一转身不见了,她急的连忙喊老人,谁知脚下一绊兀地惊醒了,孝女揉了揉眼睛,往旁边一看,果然有一只盛满金豆豆的金升子,她看看四周,仍静悄悄的一片空旷,只有山风在耳畔呼呼作响,她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孝女高兴地回到家,从升子里抓起一把金豆豆,谁知竟变成了金黄色的米粒,她少少拿了些米赶紧淘米做饭,吃完饭,她还要给村里几个无儿无女的鳏寡老人去送米,谁知惊奇的事再次发生了,刚刚用过米的升子里竟然又满满的,她给陈家送完米回来,升子又满了,又去给张家送,回来还是满满的……。后来孝女又用升子里的金子,资助村里有困难的人,谁家有人因病住院了,谁家娶媳妇没钱了,她都及时给予帮助。孝女用“宝盆”助人为乐的故事不胫而走,很快在四邻八乡传开了。

  村子里有个为富不仁的财主,本来靠天旱了发国难财,放高利贷盘剥穷人,看到孝女坏了他的好事,对孝女恨得牙痒痒,但却无计可施,后来想方设法和孝女的公公套近乎,在骗得了实情后,财主便如获至宝兴奋地打起了歪主意。

  这年又遇天大旱,财主便让他的儿媳妇也去拿一个金升子回来。临走时,财主贪心十足地如此这般告诉媳妇。媳妇如愿跟着白胡老人来到了山洞里,看到满洞子这么多的宝贝,媳妇眼绿了,按照老财主的吩咐,她牵了金毛驴,又去抱金娃娃,白胡老人说:“只能拿一件,不能多拿,拿多了就走不了了!”。“轰轰——”,山已在怒吼,她不顾老人的忠告和山的发怒,又去拿金磨棍。“轰隆隆——”,这时只听一声巨响,媳妇猛回头一看,只见沉重的山门落下,白胡老人早已不知去向。媳妇在里面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响,她为她的贪婪付出了沉重代价,每天都坐在洞里流着悔恨的泪水,时间长了泪水便顺着山缝隙留下,在山脚下流出形成了一汪清泉,清泉旁常常有猫头鹰在这里“后悔——后悔——”地叫着,有人说那是这个媳妇变的,它似乎在告诫人们做任何事情都要适可而止,心莫要贪,不然就后悔了。

  光阴荏苒,岁月悠悠,三十年弹指一挥间。随着时代的变迁,人为破坏生态的现象日益严重,昔日壮观美丽的肚肚河的雄姿已不复存在,一段时间干枯了,近年来随着生态的好转,又变成了几小股涓涓溪流,苦苦支撑延续着肚肚河的不老传奇。离开家乡三十年了,但每每想起家乡就想起肚肚河,而且随着年龄增长,这种思念之情愈发强烈,好多次在梦中又回到了肚肚河畔,但见河水汹涌澎湃,河的两岸海市蜃楼般高楼林立,车水马龙,人流如织,令人兴奋不已。也许是我的虔诚感动了上苍,圆梦人不期而至。县上领导高瞻远瞩,从治理水土流失再造秀美山川的高度出发,从1992年开始治理田家沟,经过20多年坚持不懈的努力,已初步形成了功能齐全、结构完整的全方位、多层次的水保综合防护体系。建成了一个以地文景观为主,人文景观与休闲娱乐相配套,集科技示范、生态旅游、文化展现、休闲养生为一体的生态风景区,景区具有浓厚的西王母文化、黄土文化、民俗文化和水保生态文化底蕴。为众多游客创设了一个幽雅舒适,别具情趣的休闲、养生场所,同时也为进行水土保持试验研究、综合治理示范、监测和对外开展水土保持技术交流提供了一个平台,成为泾川生态环境建设成果的展示窗口和水保科普宣传教育的基地。

  附朋友、县文联主席樊晓敏的诗:

肚肚河

□樊晓敏

河水不大可以及人的肚皮

又常常是牧归洗羊肚子的河

所以取名肚肚河

朋友给我说朋友的故事

朋友小名叫巴子娃

当年和青梅竹马的桂梅放羊

一人一圈子羊

他们就在田家沟放牧

黄昏就在肚肚河洗羊

夕阳印红了河水

羊群染白了河水

 

童年在戏水中长大

爱意在河水中朦胧

羊群在肚肚河中洗大

可是爱情却因为许多因素没有结果

只有一次牵手一次互赠礼物

只有肚肚河依然流淌

但是那水若干年后突然变小

成了溪水涓涓流淌

那是惋惜岁月的挽歌

还是琴瑟未鸣的哀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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