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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新曲,一些旧事

2013年12月24日 来源:作者原创 点击数:

  天寒地冻,白霜遍野——是空间里看到的一位朋友今晨的QQ签名。大西北的冬开始往凛冽处走了。

  彼时,我刚梳洗完毕,放一支“My  Memory”的韩国纯音乐听。旋律轻柔,缓缓慢慢、安安静静的往人的心里头去了。音乐是可以安人心的东西。我常常在空闲的时候,捧一本书,冲一杯蜂蜜水,在音乐里消磨时光。常常,会突然被音乐或者文字击中,一股暖流或者几许清泪突然就涌出来涌出来,我寂静欢喜,也惆怅伤感。这样的时刻,世界万籁俱寂,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和文字,以及这一支往复行走的曲子了。

  冬天的冷和萧索最能唤醒记忆。记忆醒来时,那些被漫长岁月风蚀的只剩绰约影子的人啊事啊忽的就清晰起来了——那个陪我长大的村庄,村庄里那些质朴的面孔,连老家门前那棵大杏树上跳跃的红裙鸟的样子都历历在目。母亲秀弱的身影、满含爱意的眼睛距离我这样近,近到我似乎能看见她面孔上细细的汗毛。

  冬天是母亲缝衣、做鞋、酿酒的季节。

  那时候,冬天雪多,我的布鞋常常让雪水湿透。母亲用扫来的树叶把土炕煨的热热的,把我的鞋子藏在炕洞里烤,烤热的鞋子可暖脚可舒服。雪过天晴,天蓝的像刚洗过的一样。母亲坐在炕上做针线活,我爬在母亲身边捣乱,大花猫卧在我的脚边呼噜连升。繁茂的阳光从花木格窗子里偷跑进来,洒了母亲一身,一大朵一大朵,一小朵一小朵,像湘绣。

  母亲盘腿坐在靠窗的土炕上,左手捏一枚针,右手捻一条线,穿针。捻得尖尖的线头分明对准了针眼呀,狭路相逢的一瞬间又错过了。母亲在指尖上蘸一点唾沫,捻线头,又穿,线头又别过针眼了。“眼神越来越不济了呢。”母亲轻轻叹一口气。“有我呢!”花袄羊角辫的我倏地爬起,跪在母亲身旁,一把抢过针线,学着母亲的样,屏息凝神。呀,一下子就穿过去了呢。母亲捏我的脸蛋挠我的胳肢窝,连声夸我眼睛亮。我咯咯咯笑不停,觉得自己很能干很孝顺。

  母亲拆家里缠枝莲的大花被,洗后挂在铁丝上晒干,摊在炕上添了新棉花缝,我冷不丁就会在棉被上打个滚,滚得棉花满身。我是母亲最小的女儿,是母亲心尖尖上的宝贝,母亲只是举着笤帚疙瘩在我面前晃,却舍不得落下来。母亲用卖鸡蛋卖老母鸡的钱买回来各色各样的碎花布为我们姐妹做棉衣,母亲怕我们的手被冻着为我们缝筒袖。我觉得把花朵印在棉布上是最了不起的创意。棉布上的碎花花跟田间地头的野花花一个样,地埂上的野花花靓丽了大地的容颜,棉布上的碎花花开满我的衣服把我们打扮。我以为最有味的旗袍,还是碎花布的那种,小媳妇穿,清灵灵的,清新得极有味道,迷死个人呢。母亲裁剪剩下的碎花布条,会变成我发辫上的蝴蝶,我和姐姐在院子里踢毽子,我跳一跳,蝴蝶飞一飞,母亲看着我们笑。母亲的笑像冬天的太阳一样暖。

  乡村的日子是清贫的,母亲却能在清贫里变出富足来。母亲把发好的面抹上清油,拧成面绳,又挤压成饼,在大黑锅里烙上黄葱葱的色,又放在笼屉里蒸。母亲从淘土豆条的水里积攒下淀粉来压成粉条。母亲揪一把山里的小蒜,会做出美味的酸汤来。母亲把苦豆子秸秆醅干,磨成粉,卷在花卷里,花卷会有不一样的清香。母亲还做醋,还酿酒,还腌咸菜。日子再拮据,母亲也让一家人吃得可口穿得紧凑。我一直惊讶母亲怎么会那么有耐力有办法,直到我有了孩子,直到我半夜半夜的为儿子织毛衣每天下班前想法设法给儿子带回一杆棉花糖一支泡菠萝时,我才明白了母亲。舔犊情深,是所有母亲的天性。

  冬天,忙完了针线活,屯好了一家人年节的菜肴,母亲就该剪窗花了。几张红纸、绿纸折折叠叠,一把剪刀咔嚓咔嚓,会飞的公鸡、吐舌头的青蛙、吃白菜的兔子还有圆的方的菱形的冰花一样的各式图案,被我们贴在窗棂上墙壁上。红彤彤、绿莹莹的窗花,让我们的窑洞里处处是春光。

  Memory”,翻开字典去查,是记忆。哦,原来,即使语言肤色不同,人和人的感触竟是相通的。音乐是一架桥,把全世界的人联在一起。

  一个人,一点音乐,半生的故事,蜂拥而来,又在越来越亮的晨光里流泻而去。留下我,用母亲爱我的方式,爱我的瞳儿,我的亲人,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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