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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篇 爷爷讲述的故事

2013年07月01日 来源:作者原创 点击数:

(一)

  过去的刑法有多少种我不记得,一般犯罪最严重的就是处死,然而处死的方式多种多样。听爷爷讲清朝末年到民国初期,对死刑犯人都是砍头处死。他记得最早的刑场在北门外的泾河滩上,那时候这里没有树林,只是一片沙滩,由于杀过人,这里变得阴森恐怖,连放羊的人也不愿意光顾。后来刑场又移到了城外的西北角,同样这一带又是一片恐怖。泾川县清末民初有一位刽子手,是我们的本家,大概比我大两辈,家住下街。我记事时他已有60多岁,清瘦脸堂,络腮胡须,脸上最有特征的是那一对粗而偏短的眉毛,浓眉的眉梢向上翘起,有几根长眉特别突出,看见他的眉毛会使人立即想到老虎,所以应该叫虎眉比较准确。这位壮士自幼习武,身手不凡,算得上武林高手。据老人讲,他杀人时把刀背夹在右臂后面,不像书上和电影中描写的“手起刀落,人头落地”。行刑时他把手臂一屈往前一推,刀刃从犯人的后脖子上一划而过,刀刃碰不上骨头,犹如割大肉一般把犯人的头割掉了。当头要落地时,下巴底下的皮肉又没有割断。于是,人头就被挂在胸前,然后尸体才倒下去,人们把这种杀人方法叫“胸前挂印”。他的拿手活就是这一招。他一生杀过多少人?杀的什么人?没有人介绍过。从我有记忆的时候开始至解放,似乎没有公开处死过什么人。即使有也应该是枪毙,不用杀头的把戏了,他从此失了业。他好抽卷烟,有时候手里端一只小茶壶在街上逛。因为他是刽子手,所以大部分城里人都认识他。我也经常看见他,我曾多次仔细地观察,想从他身上找出一些与刽子手有关的东西来,但始终没有找到,他和平常人没有两样,也不凶恶,态度还很和善。后来他的须发花白了,脸上更增添了几分慈祥,真是人不可貌相。后来我想,左天保的职业是杀猪,他是杀人,左天保的脸上没有杀猪的相,他的脸上也应该看不到杀人的相,杀人对他来说不过是一种职业而已。在我记忆中他是一个绱鞋匠,每到年关家家户户的大人小孩都要做新鞋穿,这时候鞋匠的生意特别兴隆,他的摊子上堆满了布鞋,人们总要赶腊月三十穿上新鞋,所以谁都要求在这之前把鞋绱好。刘师总是满口答应,到腊月三十下午他所接的活全部做完了,所以信誉不错。每当正月十五耍社火的时候,刘壮士总是扛着大刀(他的大刀特别讲究,钢制的龙头,嘴里噙着刀头,刀刃泛着青光,应该是一把宝刀)跟在队伍后面。和他拜把子的武林高手还有卖火烧子的王训周等,据说王训周虽然身体肥胖,但身手非凡,有飞檐走壁的功夫。过去来泾川卖武拉场子的人都要先到他那里走门子,不然就摆不成。可能是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因,他们在县城里的确非常规矩,在他们身上找不出什么劣迹。他们都是本本分分的手艺人。刘壮士大概是在60年代初去世的,有人说他临终前把他家的各种兵器都拿出来,表演了一遍,便卧床不起,与世长辞了。有一年不知是什么运动,把他家的所有兵器全拿出来交了公,光大刀连枷棍就有两三把,刀、枪、剑、戟、斧、钺、钩、杖样样齐全。后来这些东西再没有人看见过。

(二)

  爷爷讲清朝光绪末年,在西场外的牲口市上处死过一个女人,她的罪行是勾结奸夫害死了亲夫,用的是绞刑。我们平常在电影中看到的绞刑是在绞刑架上把人吊死,这一次用的绞刑完全不是那种情形。爷爷讲,那是一个秋天的上午,死囚犯穿着红衣红裤,披头散发,被五花大绑,捆在一辆马拉的囚车上,从县衙出来绕街道一周游街示众,然后出北门到牲口市,牲口市场中间用木板搭了一个小台子,上面放一条板凳和一根木棒。囚犯被押上木台跪在板凳前,等待时辰。由于游了街,全城的人几乎都拥到了场子里看绞刑,正当午时一到,响了三声大炮,监斩官宣布囚犯死刑。两名戴着黑色面具的人手里拿着一卷白布,站在两边,几个衙役把犯人绑在木桩上坐上凳子,蒙面人把白布蒙在犯人头上,把布两头握在手中,各人从腰间抽出一根一尺多长的木棒,插在布环中待命。监斩官喊“一绞开始”,两个蒙面人转动手里的木棒,缠在犯人脖子上的布像拧绳子一样拧了起来,只听那犯人先是咳嗽了两声,一声惨叫,再也发不出声音来。布绳越拧越紧,犯人全身扭动了几下,尿从裤脚里流了出来,不动了。监斩官喊道“停刑!”蒙面人把木棒一松手,木棒旋风般地转动起来,布绳立即松弛,犯人早已休克不省人事,衙役们把犯人头上的布揭开让众人看,只见犯人脸色青紫,口流白沫,十分难看。几分钟后犯人缓过气来,脸色由紫变黄,呼吸由慢到快,最后大口喘气,平静下来时满头大汗,脸色蜡黄。刚一平静,监斩官又喊“二绞开始!”犯人又被蒙上头,蒙面人又开始转动手中的木棒。这次拧得较慢,只见犯人的胸部一起一伏,身子左右扭动。监斩官又喊“停刑!”蒙面人才松了手,这次没有揭去犯人的蒙头布,衙役们端来一盆清水,把缠在犯人脖子上的布用水浇湿,稍停片刻,监斩官喊道“三绞开始!”这声音又大又长,话一落音,两个蒙面人迅速转动手中的木棒,顷刻间布片被拧成细绳,只见犯人胸前的乳房迅速鼓起,奶水和血水喷涌而出,湿透了囚衣,屎尿从裤腿里流到地上,监斩官审视一番,确认犯人已死才喊“停刑。”衙役及蒙面人收拾了刑具,揭去犯人头上的布,只见犯人七窍流血,眼珠崩出眼眶,舌头长长地吊在嘴里,惨不忍睹。两个蒙面人见此情景当场昏死在地,被衙役抬出场外。这种绞刑要达到“三绞二亡一死”,因而三次行刑。原来这两个蒙面人不是职业刽子手,是我家店铺隔壁染房里的两名染布师傅,他们干染布工作已有二三十年的历史,这次绞人选中他们是因为他们忠厚老实,他俩愿意去是因为报酬很高,官方又为他们绝对保密。谁知哪有不透风的墙,行刑后他俩一病不起,又是说梦话又是装神弄鬼,不打自招,很快沸沸扬扬,满城风雨。病痊愈后,掌柜的再也不敢收留他们,便回家务农去了。

(三)

  还有一个故事是爷爷听他的爷爷讲的,有一个女人犯了和被绞死的女人同样的罪,被判处骑木驴的刑法,木驴是辆木头做的手推车,车上装有一根木棒,用齿轮连接着,行刑时把犯人绑在木车上推着走,那根木棒随着车轮的滚动一直向上升,从犯人的身底下往里插,直至插到下胸部为止。这样把肚子里的很多器官弄坏了,犯人就死了。这个故事爷爷讲的很简单,我也没有多问。故事讲完了我问爷爷:“这些残忍的刑法为啥都是用在女人身上?”爷爷说:“是啊!皇帝有三宫六院,九嫔八妃,有钱人可以三妻四妾,而女人只能有一个男人,这不公平。关键是她们害死了亲夫犯了杀人罪。”我又问:“犯了杀人罪把她们杀头处死不就行了,为什么要那样残酷的折磨她们呢?”爷爷摸摸头,面有难色,最后说:“这是官府的事,我说不清楚。”我虽然没有目睹这种可怕的场面,但从爷爷讲了以后,在我的脑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每当想起,总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悲凉和凄楚在脑海中回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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