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遐想我的西王母

　　和朋友开车到故乡的回中山登高望远，在西王母大殿前，我曾问三个天使般的孩子，小朋友啊，你们谁知道西王母吗？孩子们踊跃回答。一个说，《西游记》里，她是在天上享荣华富贵的王母娘娘谁不知道。一个转身，直指大殿内说，叔叔你看，她就是西王母呀。稍大点的女孩更是有理有据，一本正经地说，他们胡说，西王母不在天上，在人间，她就是我们泾川的女人，叫杨回。叔，泾川现在的回山，回溪，回城，回中道、回中宫等，都因为西王母而得名的。

　　孩子们灵气四溢，童趣无限，满脸得意劲玫瑰样绽放。这令我惊讶，令我骄傲。我低头沉思半响，对呀，大殿里的西王母就是最后的瑶池金母呀。我们都是她的子孙，她没有死，尤其在泾川，她就在书本中，在王母宫，在我们所有人的血液里。对西王母的敬畏，我从小时候就开始了。那时，我也和我问过的三个小孩子一样，也才八九岁，每逢学校放假，总要跟上父亲（父亲当时在泾川公路段）去工地上玩。父亲和工友们当时正修建水泉寺大桥和王母宫大桥。一百多人都住在王母宫里。王母宫从上到下，包括中间数十米深的石洞里都住满了人，很热闹的。每当父辈出工的时间里，我一个人象只扫殿的猴子，跑来跑去，跳上跳下，望着那些残存的香龛或面目全非的雕像莫名其妙的发呆，直到用尽我所有的想象力，甚至边想着会进入梦乡。

　　直到长大，我坚信公元前一千多年前，一个曾多么辉煌而强大的西王母国日落西山。西王母国的部族在三千多年的繁衍中，从未停止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迂回东进。而一代代西王母，更以无比的智慧率领着自己的子孙，曾经无所畏惧地走向了一个母系社会的巅峰。终于完成了西王母从传奇到传说，到现实，到华夏民族完成彻底融合的历史使命。与此同时，也完成了西王母从现实回归传说，回归传奇，回归到天上去成就她长生不老的定格法身。

　　我想，一代代西王母们，为什么总能与中华民族的主流部族媾和而存？其国人民或是通过农耕文化的交流，或是互相通婚的亲和，或是通过民俗的转化和相互影响，或是通过文化源流的归并与渗透。五帝时代西王母国就存在了，夏商时她已经成为一个大国。黄帝在位时西王母曾命使者助帝克蚩尤之暴。舜帝在位时西王母命使者献白玉环。夏时西王母献白玉块、授地图、明疆分野相和处。那么是什么原因导致后来的渐不交往，乃至与夏朝断和平，甚至以武力威胁呢？那就是因为西王母国自身的强悍和强大。我还想，从第一代西王母的逝去到最后瑶池金母的轮回，她们的身影曾先后出现在所谓“昆仑之丘、”“西荒、”“流沙地”等不同地域，这正是国家政治中心随着一代代西王母东进的佐证。也正因为一代代西王母的影响都空前绝后，所以“西王母”才成了道教极权的代名词。由此可知公元前107年即西汉元封四年大兴土木，正式在泾川一并兴建王母宫、三皇殿、玉皇殿、周穆王庙、汉武帝庙等，这绝不是偶然的历史事件。

　　我老思谋着，我的西王母能和周穆王、汉武帝会面。这两个帝王相隔780余年，西王母究竟是怎样完成了两次相约呢？难道她真的成了长生不老的王母娘娘，吃了三千年一开花的瑶池蟠桃？周穆王和汉武帝中间，诞生了我国最伟大的两代文化巨人老子和孔子，那么从文化继承上究竟出现了怎样的状况呢？由此，我遐想最初的西王母和最后的西王母，她们正好代表了从荒蛮的部落首领走向了身怀大文明大智慧的瑶池金母。像一条长河的首尾，恰似缘聚缘散的因果。人们都说上古时代的西王母是一位神女，人身虎头豹尾，知天下大事，擅长生不老术，主司灾厉五刑残杀之气。可是到周穆王西巡泾川与她相会的时候，西王母却已经是既雍容华贵威仪天下，又多情善感怀远见卓识，更成为炎黄子孙名符其实的精神领袖之一。她和周穆王相会的真实历史，是把战争的冲突艺术地演化成中华民族的一次终结性凝聚。谁都知道西王母在送别穆王的宴会上唱了“白云在天，丘陵自出。道里悠远，山川间之。将之无死，尚能来否?”周穆王也依依答道“予归东土，和治诸夏。万民平均，吾顾见汝。比及三年，将复而野。”可是，西王母等来的不是周穆王，是后来者秦皇汉武，是大唐诗人李商隐“瑶池阿母绮窗开，黄竹歌声动地哀。八骏日行三万里，穆王何事不重来?”的绝唱，是西王母及国家的归周和自己向历史与政治舞台的告别。不过我想的，那需要何等的胸怀和战略对话与政治气度。同时，这或许是一场用倾城倾国的代价换取惊天动地的大爱隐情，可多少人能明白个中滋味。我的西王母啊，你媲美埃及艳后，你自己就是国王，但大周天子却食言了！然而周穆王与西王母相会，也难以排除是最后的国与国之间的谈判。我不乏想象，无论周天子或是我的西王母，他们肯定有着共同的梦想，即：为促进中华民族的大一统做出了超然决然的选择。正因为他们，人民减少了战火，国家得到了太平与安宁。

　　不过说到西王母与汉武帝的约会就更有传奇了，无论汉武帝见到的是远古的西王母还是最后的西王母，此事都值得深究和玩味。汉武帝是一代黩武百家独尊儒术的伟大皇帝，到底为什么，民间给精心策划了这么一个痴人说梦的离奇故事呢？从我看到过的文字里，传说西王母二更降汉宫和汉武帝会面，给汉武帝带来了五个蟠桃，汉武帝吃了三个，西王母吃了两个。吃罢了汉武帝说把桃胡留下来种植，西王母就笑。汉武帝问她笑什么。西王母说，你要放下杀戮，多涵养自己的德行方可再次吃到蟠桃。汉武帝问为什么？西王母说，蟠桃三千年开花结一次果，人间是种不出来的，所以只有神仙和功德极高的人才可以吃到，汉武帝尚需努力。汉武帝答应努力，可西王母飞天后，他把这档子事忘的一干二净了，所以只享寿达77岁。

　　我常常把西王母的两次约会联系起来想，周穆王和汉武帝都执政54年，前者活了104岁,他乐山亲水，津津乐道，周游祖国大江南北又安抚多少荒蛮部族，赢得了周朝的太平盛世，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国王。汉武帝独尊儒术，他击灭匈奴，吞并朝鲜，遣使出使西域，是我国帝王当中少有的政治家、战略家、诗人加民族英雄。

　　可据史料介绍，周人同西王母国数百年的友好相处，并生共存，使周民族不断有人迁入戎域，融化于戎。戎族中也有人不断迁入大原（甘肃的庆阳）周祖辖地，融于周人。这种相互融合，使得民族之间战争的结果只是争夺了土地，使居住地域发生变迁，但民族相互融合从来没有间断过。那时他们就知道实行不杀俘虏的政策来壮大各自民族(中华民族)的整体。所以无论是西方羌戎的祖先西王母也好，或是周族的祖先公刘也好，都被视为中华民族的共同祖先。西王母更是把对方投诚过来或被俘虏的人重新编人自己的部队或当作奴隶。而汉武帝应该说是满腹以治平为本，以仁为核，以和为贵的孔子思想。用现在的话说，他的世界观是理性的，处理人际关系的态度是和谐的，但人生目的却可能是功利的。由此可见，汉武帝是入世思想，虽一统江山却仁爱不足，抱负偏于武力征服，满怀无为而为之的开拓霸气。西王母极其周天子有着出世之境，仁爱当先，德行为帅，报以无为无不为的理想情怀治理帮国，赢得名垂千古的美名。不过他们都能抓住当时的机遇各领风骚五百年。这对于当今构建和谐社会具有特别的现实意义。我不止一次地遐想，关于我的西王母会晤二位伟大皇帝的虚实故事，无不印证着我国两大主流文化脉冲(道家和儒家文化）大碰撞的明显特征，象征了中华民族从先古仁治到逐步法制的演变进程。我们知道，老子就是周朝国家读书馆的管理干部，最后骑牛出关羽化。而随后孔子面临国家变革方率领弟子游历列国的。我的西王母极其周穆王乃道家风骨，是老子文化的先河。而汉武帝刚好承孔子文化渊源并推波助澜发扬光大。正因为他独尊儒术，所以我的西王母才降瑶池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教化他，既给他吃蟠桃又提醒他当自修以养德造福子民。

　　当然一言以撇之，最后我问过自己，我这样信马由缰地遐想我的西王母，欲获取祖先慈母们什么呢？其实，我们需要她的大智慧，大境界，大母爱，大包容，大胸怀。如今西王母的子孙远在台湾宝岛，改革开放以来不断回泾川朝拜追念西王母，可见挖掘西王母美德，对于国家统一、两岸和平都有着非常意义。我是泾川人，是西王母的嫡系后裔，有得天独厚的王母遗风，应当不愧于时代把故乡泾川建设好宣传好，把我的西王母精神永葆常青，把我们共同的中国梦盛在理想的摇篮里托起……　　

　　作者简介：罗六元，泾川人。人到中年。作品有作家出版社出版的小说集《当代公民》，戏剧出版社出版的散文集《三友行吟（与朋友合著）》。属甘肃作家协会会员。

　　注释：

　　周穆王：西周的第五位君王，叫姬满，父亲是周昭王。他中国历史上最富于神话色彩的君王之一。生于公元前1026年，即位于公元前976年，去世于公元前922年，在位55午，享年105岁（一说在位54年，活了104岁）。当时西北五戎（即义渠戎、郁郅戎、乌氏戎、朐衍戎、彭卢戎）越过陇山，向东侵犯，周穆王曾率大军征讨，虏五戎王后又将其安置于大原地，即陇东黄土高原，而五戎属于西王母国国民。之后西王母国归周。

　　汉武帝：即汉孝武皇帝刘彻，公元前156年－前87年，汉族，西汉王朝的第7位天子。是汉景帝刘启的第十子，汉太宗刘恒的孙子，汉太祖刘邦的重孙。汉武帝是中国古代伟大的政治家、战略家、诗人、民族英雄。他7岁时被册立为皇太子，16岁登基，在位54年，即公元前141年－公元前87年。汉武帝期间击灭匈奴、吞并朝鲜、遣使出使西域。独尊儒术，首创年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