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超：远古母亲西王母

　　西王母是人还是神?是人又出生在哪里？这是多少年来学术界争议颇多的一个话题。纵览历史不难看出，西王母首先是人，她是传说中的西部女性人文始祖，后来在道教文化里才被神化的。

　　 《山海经》、《华夏诸神》、《竹书纪年》等历代古籍关于西王母的记载著述颇多。《尔雅、释名》说，“觚竹、北户、西王母、日下，谓之四荒。”后有注曰：“觚竹在北，北户在南，西王母在西，日下在东，皆四方昏荒之国次四极者。”这应当是西王母作为远古西部部落的较早记载。也许有人要问，说西王母是人，为什么又说是部落呢？其实这并不难理解，西王母所处的时代是远古时期，语言很不发达，没有太多的称谓，所以部落首领的名称同时也是部落的名称，而且多少代不变，因此，西王母作为人绝不仅仅是一个人，而是漫长的远古母系氏族社会里那个叫作西王母的部落里多少代首领甚至包括所有部落成员的统称，站在这个角度看，西王母的形象一变再变没个固定的说法也才能讲得过去。《山海经》中的西王母“其状如人，豹尾虎齿而善啸，”（虽然有学者将这里提及的西王母理解成一种原始图腾，但站在历史唯物主义的立场去分析，作为意识范畴的图腾无疑也是作为物质范畴的更久远历史存在的遗迹），《汉武帝内传》中的西王母则成了“年可三十，修短得中，天姿掩蔼，容颜绝世”的美女。由半人半兽到美女的演化进程与达尔文的进化论也相吻合，这个过程肯定是相当漫长久远的，由此也足以看出西王母的原始、古老。

　　 古生物学研究表明：远古生物恐龙在经过亿万年的进化演变之后，一部分异化成了其他爬行类动物，一部分鳞甲逐渐羽化，变成了可以飞行的鸟类，始祖鸟这个名字大概就是从这里来的吧？无独有偶，西王母的传说里也有大鸟“希有”，说其何其之大，竟然一羽遮东华，一羽遮西华，西王母就站在这个巨鸟的背上与东王公一年一度地相会。传说固然荒诞离奇，但与古生物学的确有惊人的相似之处，如果两者之间真正存在某种联系，那西王母的出现也许比我们以往想像得还要久远得多。

　　 考古学家和历史学家也给西王母在远古的存在找到了许多证据。曾珍藏于中国古人类化石研究所的“泾川人”化石证明，大约在3-5万年前左右，有着以回山王母宫为代表大量西王母文化遗存的甘肃泾川境内就有人类生息繁衍。大半生致力于甘肃泾川、平凉历史考古研究的原平凉市博物馆馆长刘玉林通过对泾川太平乡梅家山大岭上等古石器器出土遗址土层的断代研究，认为在50多万年前这里就有人类活动。《黄帝出军决》和《 玄女传》均记述西王母派使者带领驯服的野兽帮助黄帝战胜蚩尤的情景，甘肃平凉师范历史高级讲师张怀宁说，按历史年限看，这应当是5000—10000年以前的事情。西北师范大学博士生导师伏俊琏在他的研究报告里指出：甲骨文中有“西母”二字，西周青铜器上有“王母”字样，近代在河南、山东、陕西等地出土了大量汉代西王母画像，同时出土的画像里边也有伏羲、女娲画像，但以西王母的画像最多。这不仅可以证明西王母在远古的存在，而且可以证明西王母在她所处的时代影响力是很大的，地位是很高的。新疆青年作家李晓伟通过对神话、传说、历史、考古的综合研究，认为很久以前在昆仑山周围的确存在着一个西王母古国，西藏学者也认为传说中的格萨尔神就是远古的西王母，甘肃泾川县政协副主席刘映祺先生十多年前就提出，在古丝绸之路东段回中区很久以前存在西王母部落，后来逐渐西移。　　

　　 道教文化对西王母推崇备至，尊其为主阴气的女仙领袖，《后羿射日》、《嫦娥奔月》、《孙悟空大闹蟠桃会》等有关西王母的神话故事在民间广为流传，周穆、汉武瑶池赴宴拜会西王母成为千古美谈，这些也从侧面证明了西王母在远古的影响之深远。西王母被神化虽然是道学家们浪漫的发挥，但按照唯物主义关于物质决定意识的原理推断，神化了的西王母肯定是以史前客观存的西王母为原型和根据的。

　　 海内外供奉西王母的庙堂屡见不鲜，甘肃泾川、新疆天池、西藏、青海甚至西亚都有西王母的文化遗存，那么原始的西王母部落倒底在哪里呢？在没有十分充足理由的情況下暂且不必为此太多争执，也许西王母部落很大很大，西王母文化遗存的广泛分布只能进一步说明西王母在远古的存在是不容置疑的。

　　 黄帝代表远古父亲，西王母则可以代表远古母亲，之所以黄帝家喻户晓妇孺皆知，西王母则相对被冷落更多时候独守深闺寂寞，这主要是因为黄帝的出现相对较晚，他所处的时代又是中华文明史和父权文化史的开端，所以被广泛记载传承而得以流传天下，西王母则处于人类最初征服自然的洪荒野蛮时代，漫长久远却又没有留下太多历史证据可考，所以更多是以神话和传说形式流传民间。

　　 西王母传说主要流传在新疆、青海、西藏、甘肃等中国西部地带，甘肃泾川回中山还有始建于西汉武帝元封年间的西王母祖庙，传承千余年，香火经久不衰。陕西黄帝陵、河南新郑黄帝故里近些年每年也要举办盛大的黄帝公祭活动。显而易见，西王母公祭可以实现中国远古始祖祭祀的对称，可以推动东西部经济文化的交流发展。

　　 关于泾川与西王母的关系，兰州大学教授、中国民俗学会副理事长柯杨先生的文章《甘肃泾川与西王母文化》从文献资料，碑刻史料、文物古迹和民俗活动等四个方面做了专门说明，可以说是比较权威的解释，这里不再重复，只是顺着柯先生指出的研究思路就西王母的地位与影响强调以下几点：

　　 （一）、《史记》载：“二十七年，始皇巡陇西、北地，出鸡头山，过回中焉”。<<资治通鉴.汉纪〉〉亦载：“十四年（乙亥，前166），匈奴十四万骑入朝那、萧关，杀北地都尉印；使骑兵入烧回中宫”。平凉史学界资深学者李春茂在其〈〈平凉古代史话〉〉一书中认为：回中宫就在今泾川县回中山。泾川县王母宫文管所还存有宋代〈〈重修回山王母宫颂碑〉〉。因此，泾川有以回山王母宫为代表的大量西王母文化遗存，这是不争的事实（如果更多的人认同远古西王母古国在昆仑山周围，那为什麽在甘肃泾川回中山有秦汉时期祖庙，张怀群等许多学者认为可以这麽去推断，古时交通极为不便，即就是秦皇汉武那样的人间帝王对远在西部的昆仑古国也会产生遥遥不可企及的感慨，更不用说平民百姓了，于是，在这个扎根昆仑又被两河围追堵截嘎然矗立不再东延的回中山上建造西王母祖庙，内地及中原百姓只要在这里面西祭拜就可以了），但这在目前顶多只能说明某一代西王母部落曾降生这里或迁徙这里，不能把西王母的原始存在完全定位在泾川，那样做至少是没有充分依据的。

　　 （二）、西王母的远古始祖地位，决定了西王母对研究人类起源和远古历史的重要价值所在，大量口头传说和神话故事里面无疑有着大量远古历史文化的因子。

　　 （三）、西王母不论在远古神话传说还是在道教文化中都是以女性出现的，研究西王母对于开发女性文化，进一步解放妇女地位，推进人类文明进步也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

　　 （四）、西王母是联结海内外的重要文化纽带，就泾川王母宫而言，每年都有上千名的台湾同胞不远万里来寻根祭祖，西王母在加强两岸沟通、推动两岸经济文化交流、促进祖国和平统一中的作用不可低估。

　　 （五）、西王母是极具开发潜力的历史文化旅游资源。中华民族历来有着祭祀祖先的传统习俗，这种简单甚至有些迂腐的形式里面蕴含的内容却是极其深刻的，从某种意义上讲，正是因了这种形式，中华传统文化才得以世代沿袭传承。但是在祭祀始祖的时候，人们往往只记起了远古的父亲黄帝，却忘了远古的母亲西王母（中华远古女性始祖，传下名来的很少，好象只有女娲、西王母），这种残缺的文化现象本身就意味着一种巨大的开发潜力。另外，西王母有长生之术，掌握着三千年才开花结果的长寿蟠桃，主人间至真至妙之阴气，道教文化中的这些传说也可以使西王母成为长生不老的品牌象征，而现代人最看重的莫过于健康长寿了，这里面的经济开发潜力不言而喻。

　　 因此可以说，泾川有西王母是泾川的千古骄傲和宝贵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