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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5年,陈万里记录的陇原之行

2012年11月25日 来源:兰州晨报 点击数:

  讲述人:张智中国彩陶网总裁历史文化研究者

  1936年的陈万里(翻拍)。

  甘肃考古学家张宝玺于上世纪六十年代拍摄的金天观壁画(翻拍)。

  这是一次充满艰辛的西北之行,也是一次留下诸多遗憾的田野考古。

  陈万里,被人们称为中国田野考古的先驱,也是中国最早出个人摄影集的人。1925年,陈万里跟随一支考察队来甘肃敦煌莫高窟考察。谁曾想到数十年后,关于他的这次考古之行的是与非,却出现了争论。陈万里,江苏吴县人,名鹏,字万里,以字行世。1925年春天,北京大学国学门派陈万里跟随一支美国考察队前往甘肃敦煌考察。由此,陈万里的这次考察,也成为北京大学研究所国学门并考古学会第一次实地考察。这次考察从1925年2月16日开始,7月31日结束。其实,这支考察队就是美国华尔纳考察队,华尔纳曾在1923年来敦煌,剥走壁画10余幅,盗走供养菩萨像。这是他的第二次敦煌之行,加入到这样一支考古队注定要面临众多责难。

  长期从事彩陶研究的张智,在研究中得知陈万里曾在甘肃进行过考古调查,并收集彩陶。通过他的研究,了解了陈万里来甘肃的前前后后。今日,他讲述了所知道的陈万里甘肃之行留下的故事。

  泾川小店社会凋敝的写照

  说起来,很有意思。陈万里的甘肃之行,竟然是读着《河海昆仑录》而行的。《河海昆仑录》是清末收藏家裴景福充军新疆时,沿途所记,正好能给他的田野考古提供信息支持。

  陈万里他们所走的线路和裴景福当年所走的线路基本一致,大体上从北京出发,过石家庄,到太原,穿山西省。在风陵渡过黄河,然后过陕西,进入甘肃。这是1925年西行的最佳线路。在这之前,陕西和河南的军阀曾发生了混战,不久后再次发生混战,而山西在阎锡山的控制下比较平静。

  进入甘肃就到3月21日了。第一站是泾川,等赶到时,已是傍晚七点了。好一点的客店都满了。找来找去,最后,找到家连名字都没有的车马店,伙计只有一人。简陋至极,房间说三间,其实是三个炕的大通间,窗户有,四尺见方的窟窿,没有任何木头。屋内环境更是差得很。西墙下是低矮的锅灶,做饭烟熏火燎,墙壁熏得漆黑。南墙边堆着马粪草料。这种车马店主要供那些长途贩运的大车队使用。天热时,屋里只住人,到了冬天,气候寒冷,牲口也往往赶进屋内。

  陈万里被安顿在偏北的炕上。简单清理了一下,将带来的小床支起来,又从车夫那里借来了一个破麻袋铺在床上。算是桌子,写函件,记录都在这里。相比之下,陈万里的环境还算是比较好的。还有两人被安置在马厩内,地上厚厚的一层马粪,好像踩在地毯上。住旅舍热水是必备的。陈万里喊伙计送热水过来,喊了半天,才来。不过,还要另外交500文费用。

  出门艰难,一路上陈万里他们遇到了不少困难。对住宿简陋也已经习惯了,客店内没有门窗,也是见惯不惊。没有想到,在泾川的这家小店内遇到的情形,给他留下了最为深刻的印象。可见,当时甘肃境内民众是何等的贫困。

  金天观。

  张宝玺临摹的金天观壁画。

  陈万里到过的泾川罗汉洞。

  罗汉洞悬塑金刚。

  六盘山顶寒冷中等车2小时

  3月27日,他们从平凉出发,往兰州而行。原计划到崆峒山,可是,算了一下,崆峒山距离平凉40里,从山脚到山顶又是20里。再加上山上停一天,来来去去就要三天,一辆车在平凉停留一天,费用是大洋2元。担心费用不够,只好放弃了去崆峒山的计划。

  第二天,他们从蒿店出发,准备翻越六盘山。六盘山是横亘在陕甘大道上的巨大障碍,也是东南地区的人到甘肃境内翻越的第一座大山。如今,六盘山有公路隧道,春夏秋三季可以轻松翻越。但到冬天,行路依旧艰难,遇到大雪,车辆行人时常被困半路。

  天刚亮就出发了,雪花已经飘飘洒洒而来。过了蒿店2公里就进山了。山路极其狭窄,仅仅能通过一辆马车。他们顶风雪而行,走了四五里山路后,雪才渐渐停下。蜷缩在车里的陈万里就迫不及待地下车了。

  只见群山苍茫,层层叠叠,一眼望不到边,悬崖边的白雪,让他想起瑞士山中的白雪。过蒿店后20里,到一镇子上,曾经繁华的小镇早已残破不堪。居民只有十几家,房屋破旧,缺乏生机和活力。民生困顿,这其实就是当时甘肃现状的最真实的写照。

  出镇子,看见六盘山山峰。天虽然晴,但路更加难行。山路陡峭,车行走非常艰难,重重山路蜿蜒盘旋,车队慢慢而上。陈万里急不可耐,沿着山间小路上山。小路崎岖难行,等到山顶,就摔了两个跟斗。山顶寒冷,幸好有一家客店,不过服务就更差了,没有柴也没有火,无奈中从山间找来柴草,点燃烤火。在山顶的寒风中等了2个小时,还没有等来车。

  原来,重载车行动不便,往往要集中上几辆车的骡马,才能把一辆车拉上陡坡。他们一行十几辆车,要逐一拉上去,行动然非常不便。实在等不及了,只好下山,到杨家店,继续等待。到晚上七点钟,车队才来。从山麓到山顶15里,而下山则5里。这天,他们真切地体会到了上山艰难,下山容易。

  金天观内留下壁画珍贵记录

  等到兰州是4月5日了。队伍在兰州做了休整。陈万里的西行考察,和一般田野考古有所不同,在注重古遗址的同时,也非常重视对当地文化抢救,他尽可能记录当地民风民俗,尤其各地小曲戏剧更是关注,一路上收集了不少相关的剧本。到兰州路途上,他还从小摊上购买了几套明末清初的方志诗集。

  到兰州后,他先去逛了市场。不是简单地逛,而是有目标。他对兰州的物价,进行比较详细的调查。当时,兰州人购物,人们先说多少银两,然后将银两折合成铜元付账。市场上,通用的银元则是“袁大头”。外地来的商品价格居高不下,前门烟价格是一元,罐头水果的价格是五钱。

  喜欢摄影的陈万里利用这段时间冲洗照片。结果,冲洗却失败了,没有达到应有的效果。这让他很紧张,一路上拍了不少照片,万一都坏了,岂不是白白浪费时间。细细琢磨后,他发现,作怪者是水。当时,兰州用的大多是黄河水,河水的含沙量非常高,没有沉淀好,他便迫不及待地用了。由此,他得出一个经验,黄河水必须过滤后才能使用。

  随后几天,他们调查了庄严寺、嘉福寺残迹、五泉山、普照寺。比较有价值的收获是在金天观,金天观是明肃王修建的。观内有座雷祖殿,殿内的两廊下,他们看到了不少精美壁画,进行拍照记录。

  壁画有《太上老君应化图》、《雷祖出巡图》、《雷祖回宫图》。对《太上老君应化图》,陈万里评价极高。他认为,佛传图,人们比较常见,也有刻本、有石雕,唯独道家的老君应化事迹图,以前没有看到过,金天观的壁画补充了这一方面的不足。他们对进函关、住崆峒、训尹喜等篇章进行了重点拍照,有十几幅。到上世纪六十年代,甘肃考古学家张宝玺也拍摄了《太上老君应化图》。后来,这组珍贵的壁画就被毁掉了。另外,陈万里对金天观的牡丹评价也非常高,当时金天观的牡丹有六七十株之多,其中高者达六尺多,可惜今天已经见不到如此盛况了。

  那时,彩陶就开始造假了。他们在兰州收购了一批东西,有彩陶、拓片等,还特地多收了几套《淳化阁帖》,准备送人。那时,市场上的陶器价格就已居高不下了,原因是,1923年,安特生在兰州收购了不少彩陶,将价格抬高。这次,好一点的彩陶,要价两三百金。最有意思的是,彩陶也出现了造假,有些陶器上的花纹是后来画上去的,结果,拿湿抹布一擦,就原形毕露了。

  很快,他们就继续前往西行了。这些年,人们对陈万里西行的看法也有争议,一部分人认为,陈万里在表面上,帮助华尔纳考古队解决一些古文和语言上的困难,实际上也阻止华尔纳盗劫我国文物。另一部分人则对此持否定态度。值得一提的,这次华尔纳考古队到敦煌后,受到敦煌人民监视,呆了三天就草草结束了考察。北大也终止了同哈佛大学的合作,并电令陈万里与考察团决裂,提前返校。

  无论如何,陈万里的甘肃之行,记录了他亲身的经历,保留了大量的历史资料,成为那个时代珍贵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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