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怀群：西王母文化的时代意义

西王母文化的时代意义

——在泾川西王母民俗学会换届暨民间文艺家协会成立大会上的讲话

张怀群

　　西王母文化的认识误区：一直以来，对西王母的认识存在以下误区

　　一、西王母是传说。这种误区影响最大，即对西王母历史、西王母神话与西王母有关的一切事件、人物、活动都认为是传说。比如，西王母给舜帝献玉、献地图，西王母助黄帝战蚩尤，周穆王征犬戎至泾河上游，汉武帝11次至回中一带朝拜西王母，泾川王母宫建于西汉元封元年，汉乐府《上之回》的存在，道教在汉代兴起后把西王母尊为神，唐胡曾的《回中》诗，宋代大规模重修回山王母宫，宋陶谷碑，宋代至今未中断的回山西王母庙会，明代重修王母宫，泾川西王母庙会民俗等本来是史实，本来是真实的历史人物参与的历史事件，本来是建筑物，本来是碑刻、作品等文物，本来是民俗活动、宗教活动，一概变成了传说。一句话，无论说西王母文化的任何学科，只要一提起“西王母”三字，就脱口而出这一切都是传说。其实，这是贬低、庸俗了这一宝贵遗产。

　　二、西王母是神话。神话产生时间应在先秦之前，神话是神话学这个学科概念内的史前故事、人物。而把周、汉以来的人物、建筑物、民俗活动、道教都说成是神话，显然是陷入了不可自拔的误区。甚至把明代人写的神话小说《西游记》中的西王母故事都认为是神话。神话小说是小说以神话形式而写，而小说本身就是小说，决不是神话，明代也不再产生神话。又更甚者，把《西游记》中的西王母故事拿来作西王母历史的考证材料。人们应该明白，《西游记》是小说，仅仅是小说，是明代才出现的小说，肯定不是考证西王母历史的材料、依据。《穆天子传》、《汉武故事》也都是文学作品，不是历史著作。

　　三、西王母是民俗事象。由于民俗学这门新兴学科的兴起，把西王母这一博大精深的文化遗产全部纳入民俗学，作为民俗事象的研究材料来引用。此说经不起思辨，比如，舜帝见西王母、屈原、司马相如、杨雄写的西王母诗、周穆王西征犬戎、宋陶谷写的《重修回山王母宫颂》碑都是民俗吗？道教尊西王母为主神之一，也是民俗吗？特别是旅游业如日中天，在介绍西王母文化、景区文化内涵和分类时，都用民俗二字全部概括，这实际上仅介绍、认识了西王母文化的五分之一。

　　四、西王母是无稽之谈。理由是：西王母见过舜帝，又助过黄帝，又见过周穆王、汉武帝，年代跨度2500多年？西王母虎齿豹尾，半人半兽？西王母是玉皇大帝的夫人？这一误区之认识，是知识太少，不知基本常识的见解。西王母是西部戎族首领，代有其人，代有首领，因此，见舜帝，助黄帝，见周穆王的不是一代而是数代西王母。汉武帝确实未见过西王母，汉武帝仅朝拜过西王母宫的西王母偶像。西王母半人半兽形象，来自于西王母是母系氏族社会的戎族首领，以大巫师身份治理其邦，上朝时，戴着虎形面具，穿豹皮、尾的章服，以增威严和神圣。因西王母戎族图腾是虎，首领以其民族符号作上朝的衣冠之饰。正如中原民族图腾是龙，历代皇帝都把龙绣在蟒袍之上。西王母与东王公主阴阳二气，化育万物，这是道教宇宙观对万物形成的解释，是无误的。东王公在道教和民间被演化成玉皇大帝，这是唐、宋代以后的认识，民间把西王母世俗化、拟人化，东王公演变成玉皇大帝，西王母是玉皇大帝的夫人也是无误的，这是唐宋以后的古人已经确立的一种说法。

　　五、西王母是神。西王母是神话中的神？道教中的神？还是民间民俗崇拜中的神？大多数人都回答不清。一句话，在大多数人眼中，西王母就是一个神，如此而已。其实三者是有区别的：神话中的神，是能从天上到地下的有超自然力的人物之一，是神话创作者所塑造出来的、民间对其没有崇拜意识或行为的神；道教中的神，是道教徒请进庙堂，为其修庙、塑像的神；道教中有无数的神，西王母是其一，这种神是有进香、膜拜、颂经等崇拜意识和活动的。民俗之神，随意性很大，以老百姓方便为前提，可以敬，可以暂时忘记，可以不敬。仅仅知道西王母是神这一句话，显然太狭隘。以神而论，道教中的神是最权威的。神话中的神，是神话故事中的人物。民俗中的神，是随着众人的说法一直往下传，敬不敬的灵活空间较大。

　　走出误区，西王母的本来实质是什么呢？

　　一、西王母是历史人物，是戎族首领，代有其人。二、西王母是神话中的主角和神话的题材。三、西王母是道教主神之一。四、西王母是民众纪念西王母而形成的纪念活动、意识，是民俗中的纪念对象，很多的民众叫她王母娘娘。五、西王母是文学艺术的艺术主角和素材，从屈原开始到当代，几乎所有作家、诗人都写过、引用过西王母。《西游记》写的西王母，就是文学的西王母。

　　综上所述，西王母文化是由历史、神话、道教、民俗、文艺五个学科组成的，缺一不可。但历史就是历史，神话就是神话，道教就是道教，民俗就是民俗，文艺就是文艺。互相有联系，但不能混淆，既不能拿神话材料论其历史，也不能拿民俗概括全部。我的《西王母五论》（见《圣地泾川·西王母祖祠圣地》甘肃文化出版社2009年10月）基本回答了西王母的本来问题。

　　西王母文化的时代意义

　　研究认为，泾川西王母文化遗产在当今以及人类文化遗产中的地位独具魅力。西王母与舜帝、黄帝、周穆王交往的实质，是两国君主的友好相会，目的就是灭战争、求和平，是为和平之美；西王母作为西戎部落，是最早与中原民族融合的西部氏族之一，是为民族团结之美；西王母掌管长生秘诀、不死之药、不死之术和蟠桃的文化象征，是为长寿之美；西王母形象反映了汉代以后中国人理想中的女性美，反映了中国人对美、对母亲美、对女性美的最高追求，是为女神之美；西王母文化包含的言和平、灭战事、除灾病、赐蟠桃、求长寿、珍惜青春，让人智慧、团圆，让自然与人和谐等文化元素，表现出的母爱精神是为母爱之美；西王母生有许多女儿，又管理着许多仙女，她们个个容颜绝世，是女孩子的源头偶像，是为青春之美；西王母在上古时代就通过嫦娥奔月等神话把人的想象力带到了太空，太空时代的来临推动了人类想象力的大解放和空间技术、高新科技革命、信息革命的一次次成功，是为想象之美；从蟠桃会的众仙团聚、西王母乘三青鸟与东王公聚会、牛郎织女七月七定期相会，都弥补了人间分离的精神缺憾。台胞、海外华人寻根到泾川朝西王母，正是让团圆的文化典故变成团圆的真实，是为团圆之美；在西王母文化世界里，所有的生灵物事都具有灵性，万般自然 ，自然与人的协调统一、相互感应，是为和谐之美；在清代以前，历代大家以及民间以西王母为题材创作的文艺作品不胜枚举，是为艺术之美。其中的长寿、和平、和谐则是古今以至永远的岁月中全人类共同追求的伟大目标。长寿、和平、和谐，也就是西王母文化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