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泾川柿子照眼明

2023年04月20日 来源:作者原创 点击数:

深秋时节,行走于位于秦陇交界处的泾川县,看到的是一派如火如荼的景象。辽阔的黄土高原上,最先抢入眼睛的,是一棵棵高大粗壮的柿子树。它们纵横飞动的虬枝上,成千上百个红灯笼闪耀着安宁平和的光芒,仿佛温暖的微笑,让人既激动又幸福。

柿子是我国本土树种,耐干旱,耐贫瘠,无论山地还是丘陵,它都能把根深深地扎进大地,于荒凉寂寞中不断枝繁叶茂。在料峭的春寒中开花,在布谷声中结果,然后在平静的光阴中,将阳光和鸟语融入土壤,等待着一场秋霜为生命涂上朴质的中国红。

泾川县居丝绸古道要冲,自古以来是长安通往西域的第一重镇。这里的地理环境和气候条件均适合柿树生长,尤其是柿子之乡罗汉洞乡,重峦叠壑,土层肥厚,光照充足,温差较大,漫山遍野的柿树似一群壮实的北方汉子,浑身散发着阳刚和坚韧,在黄土地上挺立起中华民族不老的风骨。

柿子花黄果红,具有很好的观赏价值,而且富含维生素和胡萝卜素。成熟的柿子红艳绵软,就如俗语所说,“老太太吃柿子——先拣软的捏”。柿子可以制作成柿饼,也可以酿成酒和醋,食用后既能美容养颜,又能降压减脂。

一颗颗圆圆的红柿子,像一个个饱满的生命,写满了对世间的谦卑、慈爱和赤诚。它们摇曳在乡土乡情乡音之上,同野草、秋虫和庄稼一起呼吸,一起走向岁月的深处。

根据《居延汉简》和《悬泉汉简》所载,专家们认为,汉代丝绸之路主要的线路是从西安出发,沿泾河北上,到甘肃平凉,再往北,绕过六盘山到固原,从固原渡黄河进入景泰,绕过乌鞘岭进入甘肃的古浪县,然后跨过民勤、武威、张掖、酒泉,走现在安敦公路到敦煌,然后从玉门关走北线进入罗布泊,或者从阳关走南线,沿南山进入新疆,最终达到中亚和西亚。

遥想漫长的历史长河中,柿树站立在山峰、沟壑、乡村、土路和驿站,于漫漫长路中擎起蔚蓝的天空和巨大的梦想。多少骑马的商旅和徒步的行客,在晓鸡夜月中翻过无数架山岭之后,风尘仆仆地走到了泾川县,几颗甜如蜜的柿子下肚之后,该会消除身上多少饥渴劳累?消解内心多少烦乱的乡愁?

沉甸甸的柿子,是一篇篇黄土高原喂养的文字,记载着古老的外交文明;也是一束束新鲜的阳光,普渡着一个个朝圣的灵魂。一棵柿树拥抱着另一棵柿树,构成了古老中国辉煌壮丽的史册。

前人段成式在《酉阳杂俎》中写到:柿有七绝:一多寿,二多阴,三无鸟巢,四无虫蠹,五霜叶可玩,六嘉实,七落叶肥滑,可以临书。段成式博览群书,博闻强识,对各地的风俗人情和物产交流都非常熟悉,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柿子能得到他如此高的评价,足见确实不是凡物。

北宋诗人张仲殊也曾写到:“味过华林芳蒂,色兼阳井沈朱,轻匀绛蜡裹团酥,不比人间甘露。”在他看来,霜后的柿子一层红一层白,一半热烈一半羞涩,如一首雁鸣长天的佳句,让人的记忆一次次还乡。

霜打的柿子最好吃,就连梁朝的简文帝也赞叹不已:“甘清玉露,味重金液。”

《可兰经》上说:“我们地上的粮食正是这些果子。”柿子跟黄土高原上的麦子、谷子和玉米一样,一天天充实着人们的肠胃,丰腴着人们的梦想;柿子也像一首首写在丘陵山壑间的散文诗,温暖着季节沉甸甸的心事。

十月,黄土高原上起伏的红色,像飘扬的旗帜,同欢乐的中国一起,将嬗变的自信传递到一带一路的每一个角落。钙质的山坡上,一颗颗红星在美丽乡村中越发闪亮耀眼。

在我国北方,有霜降吃柿子的习俗。到了霜降这一天,男女老少聚集在柿树底下,身手敏捷的小伙子爬到老柿树上摘一篮子甜软的柿子,大家一起欢乐地分食。老人一边吃着柿子,一边不停地念叨着:“霜降吃丁柿,不会流鼻涕”。

柿子喜庆吉祥,人们过年过节时必备柿饼作礼物。举行婚礼时放在被子底下的,除了花生、大枣、桂圆和瓜子外,必定也有柿子。事事如意,事事平安,是人们最真诚的祝福,也是对生活最朴素的愿望。

父母过寿时,儿女通常会向他们献上柿子和寿桃,寓意事事顺心,寿比南山;倘若老人高寿,晚辈则送上五个柿子和一束海棠花,祝愿他们长命百岁、五世同堂。

就连老掉牙的俗语中,关于柿子的也不少。“霜打的柿子——甜上加甜”;“软枣上结柿子——小事一宗”;“辣椒上结柿子——越红越圆滑”;“秋天的柿子——自来红”;“八月的柿子——越老越红”:“九月的柿子——红透了”……土得掉渣的语言,说出的却是世间最深刻的道理。

一棵棵柿树,既不遗世独立,也不摇摆张扬,生在哪里就在哪里安家立命,点亮了乡村的白天黑夜,燃烧了大半个中国,成为多少商家乐视、大盘股市创意的最佳素材。

柿子,是烟火人间最甜的喜糖,也是人们身边最巧的红娘。柿子的故乡,在泾川。

泾川县罗汉洞乡,因境内一座座罗汉石窟而得名。这里有200多个大大小小的的窟龛,这些窟龛分布在霍家沟至韩家沟一带的石崖上,星罗棋布,绵延数百里。

这些高高低低的石窟,有些是僧侣日常起居的“僧房窟”,有些是从事佛事活动的“禅窟”,有些是存放经书的“经窟”,还有些是安放僧侣骨灰的“瘗窟”。一些石窟由于历史久远,风化严重,只剩下低矮的石洞和一抔黄土,像一双双沉默的眼睛,俯瞰着世间的芸芸众生。

罗汉洞石窟群中,保存最完好的是千嘴佛和清霄洞。清霄洞由十余座石窟组成,洞口处有一尊6米高的佛像。虽然佛像泥表已经脱落,但大佛端庄的仪表和慈善的面目,依然能让人感受到佛法烛照人心的力量。

清霄洞主窟为方室,平顶,四柱,立柱四面都有浮雕佛像,这些佛像有的脚踏石壁,有的端坐莲花,有的仰首青天,有的庄重礼佛,有的金刚怒目,有的拈花微笑……他们已经在洞中修行了千年,在清凉的微风中,似乎能听见他们手指间奏响的梵音。

罗汉洞石窟始建于北魏时期,它们的存在,既是外来文化在中国传播的见证,也是佛学沿着丝绸之路东渐的成果。泾川地区的罗汉洞石窟、王母宫石窟、南石窟寺和敦煌石窟、龙门石窟一样,是一卷卷书写着人生哲学的经书,也是一个个浓缩着古老智慧的密码,等待着一代代人来破译。

从欧亚非到长安,迢迢万里道路上的路标和脚印,在漫漫黄沙中已经依稀难辨,唯有罗汉洞凿在石崖上的百里石窟,透过历史的烟尘依然清晰地为人们标注着方向。它们是陆地丝绸之路的微缩,紧紧地将中原、西域与阿拉伯、波斯湾紧密联系在一起;它也是一座里程碑,镌刻着人类东西方文明的尺度。

不知道当年那些不远万里来此弘法的僧侣吃过柿子没有?但佛法和柿子在泾川相遇,并都能生根发芽绵延兴盛,的确是一个令人费解的难题。是历史的偶然,还是天时、地利、人和合而为一?

在佛教中,狮子是高贵的灵兽,菩萨的坐骑就是狮子,他们讲法也被称作狮子吼。柿子和狮子,难道仅仅是读音相谐?一为本土,一来自异域,在丝绸之路的重镇泾川,当中外文化交流融合的那一刻,它们是否曾经发生过碰撞,并产生了更深层次的联系呢?

只能说这里一直存在着最适合的土壤、最优秀的基因,柿子和狮子都成为人间的一尊佛,以最平凡普通的面目渡己渡人,让人明心见性,醍醐灌顶,以平和喜悦的心态劳作和生活。

“诸法因缘起,缘谢法还灭。”罗汉洞石窟和柿子的遇合是偶然,也是必然,它们是并峙的高峰,以接近天空的高度,挺起泾川的脊梁。

赵大磊:河南省西平县人,中学高级教师。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西平县作家协会副主席,西平高中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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