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俨：大云寺以东出土单体佛造像服饰浅析

　　2012年12月31日，甘肃省泾川大云寺东侧意外发现了埋藏千年的佛造像窖藏坑两处、瘗埋舍利地宫一处。经过两年多时间的清理，共计清理出佛造像文物280余件，陶棺一具（陶棺内清理出佛牙、佛骨、舍利等佛教顶级圣物），香灰盏一套。此次出土的佛造像从时代上划分主要有北魏、西魏、北周、隋、唐、宋时期的造像；从造像内容上分主要有佛造像、菩萨造像、力士造像、天王造像；从材质上分类主要有石质、陶制、泥质；从造像形式上分主要有造像、造像塔、造像碑等，其中以北周时期的佛造像居多。

　　北周的佛造像上继元魏，下启隋唐，在我国佛教艺术史中具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常青先生在《汉魏两晋国南北朝时期长安佛教与丝绸之路上的石窟遗迹》（《文博》1992年第二期）中指出："（北周以长安为中心的）新型佛像在北周初年既已形成，而长安应居于这种作风在北周境内传播的中心区域。"泾川地处长安以西200多公里处，其佛造像雕刻风格不可避免的受到了长安风格的影响。

　　西安地区单体佛立像的佛衣类型，主要有通肩式（图1）和露胸通肩式（图2）两种。赵力光、斐建平先生在《西安市东郊出土北周佛立像》（《文物》2005年第9期）的"艺术风格及时代和地域特征"一节指出，代表北周长安佛造像主要类型的有两种样式，其一是"身体健硕敦实、两肩宽平的丰壮型佛像"，另一类是"新出现的具有笈多秣菟罗样式特点的佛像"，"均着通肩式大衣，袈裟质地轻薄，紧贴身体，凸显出健硕的躯体。"图3、4、5均为西安地区出土的单体佛立像，其着衣法式均为通肩式或露胸通肩式。

　　通肩式佛衣源于印度，在汉地流传较早，分布范围广，是早期佛造像服饰中很常见的一个类型：上衣自身后通覆两肩，右衣角绕颈搭左肩。在通肩式的基础上，颈下衣缘呈"U"形垂至胸部的样式，也叫做"露胸通肩式"。

　　本次泾川大云寺东侧遗址上的单体佛衣类型均为通肩式（图1）和露胸通肩式（图2），与西安出土的同时期佛像具有相同的特点。

通肩式（图1）

露胸通肩式（图2）

(图3)

(图4）

（图5）

　　同批佛像中，依据佛像穿着的不同可分为上述两类。

　　在佛像着衣类型上有了明显的共通点之后，在服饰具体细节上却有了明显的不同。

　　根据衣纹分布，可分为三式：

　　一式：竖长衣纹通体排列，居身体左右两侧衣纹可分为两类。

　　A类颈下衣纹自左侧向右侧引出曲线，曲线向下沿伸至腿部，左右不对称。

（图6）

（图7）

（图8.图9）

　　B类自颈下衣纹竖直引出，左右对称，衣纹沿伸至腹部或小腿。

（图10.图11）

　　二式：衣纹以腹部为界分上下排列，腹部和腿部衣纹呈波谷状或曲线。

（图12）

　　值得一提的是2005年在泾川出土的北周宝宁寺佛造像也属此类。

　　三式：胸部以下衣纹呈横曲线，腹部腿部没有雕刻衣纹。

（图13）

　　第三类佛造像在本次出土的佛造像中只有单独一尊，但佛衣仍为通肩式，因此作为单独一类。

　　以上三类，基本包含了本次出土佛立像佛衣的类型，由上述分类我们可以总结出本批佛造像佛衣的一些特征：

　　1.风格相近。从佛像的着装服饰上看，本次出土佛造像均为"通肩式"或者"露胸通肩式"，衣纹风格也比较接近，只是在排列位置上有所不同。

　　2.从颈部引出的衣纹或左右对称，或自右向左，这是泾川北周佛立像的一个典型特征。

　　3.和长安文化圈联系紧密。与同时期的西安单体佛理想横向比较，二者均以通肩式和漏胸通肩式居多，腿部衣纹也以波谷纹或对称的曲线为主。

　　4.具有很强的时代性。经过与泾川出土的其他时代佛造像比较，"通肩式"是泾川佛造像一脉相承的特点，在衣纹方面，北周时期佛造像与后世佛造像已有明显的不同，北周时期衣纹单一、简略，造型古朴。

　　本文所选佛像均出自于2013年大云寺东侧遗址，基本涵盖了本次出土的所有北周单体佛立像，其余造像碑、造像塔因出土时破损严重，佛像着衣类型已经很难考证。所选佛造像基本反映了当时泾川地区佛像着衣法式的风格，也反映了泾川与周围地区在佛教文化上的联系，具有很重要的意义。

　　参考文献：

　　[1]肖丁：《西安地区北周佛造像及其渊源研究》，南京：南京艺术学院，2012：1-2

　　[1]陈悦新：《5~8世纪汉地佛像着衣法式》，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4，第289页

　　[1]陈悦新：《5~8世纪汉地佛像着衣法式》，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4，第292~293页

　　[1]“通肩”即耶律文中“通肩”一语。

　　[1]陈悦新：《5~8世纪汉地佛像着衣法式》，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4，第30页

　　作者简介：刘俨，男，生于1989年10月，毕业于陇东学院历史系专业，现工作于泾川县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