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泉寺：泾州古城三千年[2]

□古城，和影响了改变了中国历史的许多大事紧紧联系在一起

   (一)，先从战争说起。我们知道，在中国历史上，西部的边界，长时期是以六盘山为界；六盘山，是陇西高原、陇中高原的分界线，是关中和陇中的分界线；六盘山以西，人的口音和气候、物产明显发生变化，大体接近于河西、新疆；特别是气候，现在还是这样。六盘山以东，人的口音、物产、生活习惯和关中一模一样；我们泾川人今天出门，常常被外地人认为是陕西人。周代，疆域未超过六盘山。汉武帝时，张骞出使西域，疆土才大幅度西扩。特别是戎族、羌族、匈奴族、吐蕃族、西夏等少数民族，在千百年间总要攻下长安，得到天下。东汉时，羌人反汉持续时间相当长久，安定郡曾经两次被迫东迁到陕西武功、扶风一带。北魏的当原之战，就是今天的党原，北魏一方就死了3万人。唐代的李薛之战，下面要细讲。特别是“安史之乱”后，吐蕃入侵，泾州一带成为百年战场。宋代（含金代）和西夏的战争，是相当惨烈而战期很长。青石岭，在完颜至阳坡之间，从汉代至唐代，一直是兵家必争的古战场，史书中多次记载。他们攻青石岭，实际是攻泾州城，打下了泾州城，就意味着能东下关中，打下长安，得到江山。保住了泾州城，也就保住了长安及皇位。泾川的地理位置决定了这里是影响中国历史或改写中国历史的地方。我先按历史顺序说起，周穆王西征犬戎至泾州会见西王母，这是两国君主以友好会见方式而言和平灭战事的重大事件，是历史上最早的国王相会。对以后的世界各国元首互访，当面商谈外交事宜，开了先河。汉武帝通回中道，是把宁夏、内蒙古大片国土纳入汉朝的重要举措；这一条路起了举足轻重的作用。汉武帝11次到泾州，建王母宫，王母宫成为国内最早最大的西王母祖庙，因为西王母是戎族，泾川以西的少数民族祭祖不以庙堂形式，中原民族则把祖先请进庙堂，世代敬仰。泾川是戎族和中原民族交融之地，因此，王母祖庙矗立在这里是最合适的。从此，内地中原民族的西王母信仰在汉代从泾川开始，一直延续至今。李白有诗云：万乘出黄道，千旗扬彩虹。陆游有诗：城门洞开銮驾出，回中更在云霄上。能说明汉武帝来泾川的景况。李世民和薛举之战，是两个甘肃老乡、两个少年秦王、两个皇帝之战，一个要建大秦，一个要建大唐，是唐初第一大战役。当李渊从太原起兵，取得长安时，薛举人称“万人敌”，也起了兵，围了泾州城，骠骑将军刘感守城数月，城中粮尽，他杀了唯一的战马，熬成汤，就着木屑让兵士充饥。长平王叔良此时杀出一条血路，薛举扬言东去，住在长武的高土庶  城，后来说他要投降，刘感信以为真，刚打开城门就被捉，活埋至半身，刘感还大骂不止，被乱箭射死。这场战争打了18个月。如果不是李世民全胜，泾州以西的国土就不是唐朝的了，唐朝只能有半个中国，李世民之后的唐代皇帝，包括武则天能否成为皇帝，很难确定。唐代以后是否有宋、元、明、清，也很难测。这场战争是世界军事史上的奇迹，也是打不胜唐朝就不能巩固的关键一仗。

   公元775年，发生了“安史之乱”，陇东、河西的镇兵只好东征保长安，西北空虚，吐蕃乘虚而入，一次有20万人攻泾州，整整攻了6年，王村、飞云、泾明都是战场。六盘山以西，整个为吐蕃所有。从此，吐蕃之战整整打了一百年。如果没有泾州城，这一带是一片农村，吐蕃很容易到关中，唐德宗以后的历史就要改写了。

   (二)古城和佛教东进连在一起。隋文帝在60岁生日的时候，即601年10月，分佛祖舍利子于各州，当时有30个州，扶风叫歧州，天水叫秦州。今天，扶风、泾州发现了舍利子，天水舍利棺曾被发现，但不见舍利。分给泾川的舍利子供养在大兴国寺。因《大云经》上说女人可以当皇帝，武则天于690年9月9日登基后，就下诏各州都建大云寺，供养《大云经》，泾川大云寺在大兴国寺原址上兴建时，发现了隋代供养的佛祖舍利，便置金棺金椁铜函石函，建地宫和塔供养。佛祖舍利最早在印度用罂坛盛装供养在塔的上部，泾川大云寺是用棺椁形式供养在地下，是佛教中国化和佛舍利供养以中国棺椁制供养的开始，是舍利瘗埋制度的划时代变革。因此泾川大云寺金棺是中国最早的金棺，比法门寺金棺早180多年。从泾川大云寺之后，全国各地才以金棺地宫形式供养佛祖舍利。

   (三)古城和国内惟一的最早的西王母碑连在一起。上面已讲了王母宫颂碑的来历，据考证，“宋篆不及十碑，以其一也”，除过它，国内外目前还未发现有专门记载西王母祖祠的碑刻。

   (四)更重要的是它和世界品牌、连通中外的丝绸之路连在一起。古城的遗址，百里石窟、高峰寺、王母宫石窟寺、南石窟寺都是物证，无法斑驳。不用细究，它们在那里无言的证实着丝绸之路是从这里经过的。

   (五)古城和人人皆知的文学家连在一起。《段太尉逸事状》，是柳宗元写的被选入历代文选的文学名著，段秀实即段太尉是泾原节度使，官至礼部尚书；他清正廉洁，朱彡此在德宗逃走后，要称帝，段秀实用笏板打得朱头破血流，爬着走了。南宋的文天祥以此事迹写了“或为击贼笏，逆竖头破裂”。“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等名句。李商隐，是唐代有独特风格的大诗人，在泾州城任泾原节度使的王茂元幕作官吏，即秘书，和王茂元的小女儿相爱，写了《夜雨寄北》的名诗：“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湫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又写了《无题》诗：“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成为描写爱情的千古名句。李商隐还为泾川写了《安定城楼》、《回中牡丹为雨所败》、《瑶池》诗。唐代的胡曾写了《回中》诗。范仲淹，曾来到阻挡西夏入侵的前沿阵地泾川作官。宋夏战争中，贸易中断，无粮无钱，他开府泾州，兼领秦凤、泾原、环庆路，管凉州以通西域，将帅府就设在泾州，召弓箭手万人屯泾州，开营田，耕战自守，六盘山内外连成一片，建了德顺城，使之与西夏和好。其时，腾子京在泾州当知州，和范仲淹为至交，后谪守巴陵郡，修了岳阳楼，范仲淹写了《岳阳楼记》，泾川和《岳阳楼记》的产生因此是因果关系。

   (六)古城和完颜氏连在一起。金兀术长子是完颜亨，幼子是完颜晖，晖之子是完颜承麟。兀术长兄的儿子海陵王杀了完颜亨，7年后又杀了亨的妃子，亨的家属为避难送亨的灵骨至泾州，因兀术长期在这里打仗，承裔在平凉置行省。完颜承麟阵亡后，后人抬着遗体来到泾川安葬。定居在泾川的完颜人中，一是兵士，二是承裔的后裔，三是守陵人，守陵800多年，是全国完颜姓最多的住区。

   古城还和忽必烈、和西藏回归的大事连在一起。泾州城又是阮姓的起源地，越南、国内的阮姓都从这里得姓。在中外交流史、宗教史、民族史、民俗史、风情史上，泾州城的地位独一无二，是无法忘记、无法改变的西部重镇。

   王母宫山头向西一里、西兰公路之上20米处，有五龙庙。唐代上柱国刘元实墓在庙之西，1981年发现了墓志铭，记载了墓址和五龙堂之名，证明李世民给泾河封了泾河龙，因为他在战薛举时，泾河发洪水时，他们行动快，未被水淹没全军。泾河又阻挡了薛举大军，无法追击唐军。因此，李世民对泾河有刻骨铭心的感情，就封为泾河龙君，建置庙宇，碑文存在《泾州志》。泾河有了龙王之后，才有《柳毅传书》中洞庭龙女远嫁泾河小龙的故事，泾川是因，洞庭是果。以后还有了《魏征梦斩泾河老龙》的故事。五龙庙向北，面对泾河，和水泉寺在一条风水线上。

   可以说，知道了泾州城的历史，等于看到了浓缩的中国历史风景，从史前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