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赟清：泾川馆藏汉代陶灶研究

【摘  要】泾川县博物馆馆藏汉代陶灶20余件，以长方形灶和马蹄形灶为主，多为灰陶及红陶，部分施釉。通过利用类型学分析研究，将所有馆藏陶灶进行型式划分及纹饰分类，对其流行时期及所处的历史背景做了分析总结。

【关键词】汉代  陶灶  类型   纹饰

陶灶，是汉代墓葬中最为常见的出土明器。东汉刘熙在其《释名·释宫室》一篇中对灶的解释为“灶，造也，创造食物也”。“王者以民人为天，而民人以食为天”，可见，灶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是必不可少的。早在新石器时代的北辛和半坡文化中，我国就已发现实用性质的陶灶，到新石器时代晚期，这种陶灶逐渐减少，商周时期几乎不见出土陶灶[1]。而陶灶作为墓葬中的出土明器出现，则已到秦代时期[2]。两汉，陶灶作为陪葬明器大量出现。魏晋以后，逐渐消失。

目前国内出土汉代陶灶，从形制上来说，可分为8类：方形灶、长方形灶、梯形灶、前圆后方形灶(又称“船形灶”)、曲尺形灶、圆形灶、半椭圆形灶（又称“马蹄形灶”）及异形灶[3]。从胎质和釉色来看，则有灰陶、红陶、黑陶、绿釉红陶、黄釉红陶、绛釉红陶、覆彩灰陶等[4]。

图一    出土汉代陶灶形制

1.方形灶    2.长方形灶    3.梯形灶    4.前圆后方形灶(又称“船形灶”)  5.曲尺形灶    6.圆形灶    7.半椭圆形灶（又称“马蹄形灶”） 8、9.异形灶

泾川县博物馆目前藏有出土汉代陶灶20余件，型式主要为长方形灶和马蹄形灶，灶面有一火眼、二火眼和三火眼，釜灶分体，灶门为落地式，且多为方形门，部分灶面及灶门两侧有模印纹饰。

一、类型及年代研究

图二  A型灶

1.Aa型    2、3、4、5.Ab型

1.A型  即长方形灶（图二）。

灰陶质，灶体平面呈长方形，灶门为长方形皆落地，灶面有挡板和烟囱。依据灶面火眼数量可分为二亚型。

（1）Aa型  1件。灶面上仅有一个火眼，制作较粗糙，釜灶分体，素面，挡板呈梯形状，烟囱为矮墙状。（图二：1）

（2）Ab型  4件。灶面上有二火眼，灶面有模印食物和炊具。根据烟囱形状的不同，可分为三式：

Ⅰ式  2件。烟囱为方钮形。其中，图二：2为正方形钮烟囱，图二：4为长方形钮烟囱。

Ⅱ式  1件。烟囱为扇形。（图二：3）

Ⅲ式  1件。烟囱为圆钮形。（图二：5）

A型灶年代：由于没有此类陶灶出土墓葬的记载，经过和已出土国内同类陶灶的对比研究，可知Aa型陶灶的流行时期应为东汉晚期（典型器为西安净水厂东汉墓M72:4[5]），Ab型陶灶则流行于东汉中晚期（典型器为西安石油学院M7:4[6]）。

2.B型  即马蹄形灶（图三）。

灶体平面呈马蹄形状，灶门有拱形和长方形两种，灶门落地，上方均有遮烟檐，灶面有挡板和烟囱。依据灶面火眼数量可分为二亚型。

（1）Ba型  4件。灶面上有二火眼，上置釜或甑，有遮烟檐。依据胎质及釉色可分为二式：

Ⅰ式  1件。红陶质，施绿釉。灶面模印炊具、食物等，有遮烟檐，灶门两侧分别模印烧火侍者与水瓶，并有其他几何装饰纹。烟囱呈下凹的圆孔状。（图三：1）

Ⅱ式  3件。灰陶质，无釉。模印纹饰与Ⅰ式近同。烟囱为锥状或圆孔状。（图三：2、3、4）

图三  B型灶

1.Ba型Ⅰ 式    2、3、4. Ba型Ⅱ式    5. Bb型Ⅰ式    6. Bb型Ⅱ式  7. Bb型Ⅲ式    8. Bb型Ⅳ式    9. Bb型Ⅴ式

（2）Bb型  16件。灶面上有三个火眼，上置釜或甑，有遮烟檐。依据胎质及釉色可分为五式：

Ⅰ式  3件。红陶质，施绿釉。三个火眼呈品字排列，灶面模印炊具、食物等，有遮烟檐，灶门为拱形，两侧分别模印烧火侍者与水瓶，并有其他几何装饰纹。烟囱为圆钮状，已残。（图三：5）

Ⅱ式  1件。红陶质，施黄釉。三个火眼两大一小，呈品字排列，灶面模印炊具、食物等，有遮烟檐，灶门为拱形，两侧以几何纹装饰。烟囱为梯形凸起。（图三：6）

Ⅲ式  1件。红陶质，施黄绿釉。三个火眼呈品字排列，灶面模印炊具等物，有遮烟檐，灶门为长方形，两侧以几何纹装饰。烟囱为梯形凸起。（图三：7）

Ⅳ式  1件。红陶质，饰白彩。灶面残破，但据残存痕迹来看，应为三个火眼。有遮烟檐，灶门为长方形，两侧以几何纹装饰，其中一侧可见线描状烧火侍者像。烟囱为尖锥状凸起。（图三：8）

Ⅴ式  10件。灰陶质，无釉。三个火眼呈品字排列，灶面模印炊具、食物等，有遮烟檐，灶门为长方形，两侧分别模印烧火侍者与水瓶，并有其他几何装饰纹。烟囱为圆钮状。（图三：9）

B型灶年代：同样由于没有此类陶灶出土墓葬的记载，经过和已出土国内同类陶灶的对比研究，可知Ba型陶灶的流行时期应为西汉中晚期（典型器为西安市方新村开发公司1997年M6:14[7]、韩森路东延线M34:7[8]）；Bb型陶灶出现于西汉中期，并持续到东汉中晚期（典型器为西安市方新村开发公司1997年M6:18[9]、咸阳织布厂M8:2[10]）。

二、装饰及纹饰分析

泾川馆藏汉代陶灶门前及灶面装饰、纹饰可分为以下三类：

Ⅰ.门前、灶面均为素面，无装饰与纹饰：此类陶灶仅1件，即Aa型（图二：1）。

Ⅱ.门前素面，灶面有装饰、纹饰：此类陶灶2件，为Ab型中的3件（图二：2、3、4）。

图四：Ⅱ类装饰、纹饰

Ⅲ.门前、灶面具有装饰、纹饰：此类数量最多，B型灶皆为这一类；此外，Ab型中的图二：5也属于此类。根据灶门前纹饰的不同，此类又可分为三种样式。

1.侍者、水瓶纹：灶门左右两侧分别饰有一烧火侍者及水瓶，侍者多为跪姿，持火棍。灶面多为炊具及食物、鱼等图案。（图五）

图五：侍者、水瓶纹

2.仙人、侍者纹：此类陶灶1件，即Bb型Ⅳ式（图三：8）。灶门左右两侧各分饰一侍者，左侧似为一飘飞的仙人像，右侧为一半蹲的侍者像。（图六）

图六：仙人、侍者纹

3.几何纹：此类陶灶2件，即Bb型Ⅲ式（图三：6）和Bb型Ⅳ式（图三：7）。灶门前饰几何纹，两侧再无其他装饰。（图七）

图七：几何纹饰

4.动物纹：1件，Ab型之图二：5。灶门两侧各饰一犬，灶面饰炊具及食物等。（图八）

图八：动物纹饰

汉代陶灶的装饰和纹饰总体经历了一个由简单几何纹到组合纹饰，再到东汉末年素面纹的演变。对汉代陶灶装饰及纹饰的分析，再结合类型学研究，即可基本判断陶灶的年代分期。

三、总结

泾川馆藏汉代陶灶主要为长方形灶和马蹄形灶，少量施釉，多为灰陶质和红陶质，以西汉后期到东汉末年为主。陶灶纹饰也与中原及关中地区陶灶纹饰相近，制作比较粗糙者为多。这也与汉代时期泾川的历史有关。西汉时，泾川属安定郡辖，境内有临泾、安定、爰得、阴槃四县，郡治位于高平（今宁夏固原）。东汉安帝永初五年（公元111年），安定郡因羌乱迁往美阳（今陕西武功县“夷阳故城”）。汉顺帝时，羌乱平息，遂将安定郡回迁，郡治移至泾川境内的安定县。郡治的更变，使得泾川的政治及军事地位也随之上升，与关中地区及中原地区的联系更加紧密。同时，也使得泾川境内遗留了大量汉代遗址及墓葬。泾川馆藏的这些陶灶，皆为不同等级的汉墓出土，贵族墓地出土的陶灶制作相对精美，而平民墓则简单、粗糙，这也反映出了当时这一地区的经济水平差异和趋于同一的墓葬陪葬文化。

注释

[1] 高蒙河：《先秦陶灶的初步研究》，《考古》1991年第11期，第1019-1022页。

[2] 吴镇烽，尚志儒：《陕西凤翔高庄秦墓地发掘简报》，《考古与文物》1981年第1期，第12页。

[3] 余静，张成明：《两汉墓葬中出土陶灶的考古类型学研究》，《江汉考古》2012年第1期，第1页。

[4] 王琳、许萌：《简述中原地区汉代陶灶的图像审美》，《中国汉画学会第十三届年会论文集》第524页。

[5] 陕西省考古所配合基建考古队：《西安净水厂汉墓清理简报》，《考古与文物》1990年第6期。

[6] 西安市文物保护考古所：《西安东汉墓》，文物出版社2009年版，第629页。

[7] 西安市文物保护考古所：《长安汉墓》，陕西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117页。

[8] 西安市文物保护考古所：《西安东汉墓》，文物出版社2009年版，第629页。

[9] 西安市文物保护考古所：《长安汉墓》，陕西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117页。

[10] 咸阳市文物考古研究所：《咸阳织布厂汉墓清理简报》，《考古与文物》1995年第4期。

作者简介：杜赟清，甘肃省泾川县博物馆馆员，从事藏品研究。

来源：2019年第9期 《文物鉴定与鉴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