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泾川完颜村:女真完颜氏族的最后归宿

2022年05月25日 来源:网络 点击数:

2004年5月3日(农历三月十五日),甘肃省平凉市泾川县王村镇完颜村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新落成的完颜宗族祠堂开光剪彩,参加活动的数千完颜后裔向祖先画像敬献礼幛、花篮和三牲祭品,很多人第一次目睹了放马、放神鹰、放仙鹤和祭黄绳等完颜人隐秘的古老风俗。

其中,“祭黄绳”作为完颜族人最重要的祭祖形式之一,山下树立木架和山顶的木架遥遥相对,祭祀时两个木架之间系一根黄绳,人工糊制的马、鹰、鹤顺绳而下,意在祈求“皇神和吉祥”降福于民。

除参加祭祖活动的完颜族人外,当地村民也参观了仪式,现场人数达万人。这次规模空前的祭祖活动,被媒体报道后引起巨大反响,一个古老神秘的女真部落揭开了她隐藏近千年的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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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村镇完颜村——中国关内现存最大的完颜后裔聚居区,国内完颜姓氏聚集的最后一个部落所在地,也是金朝末代皇帝完颜承麟的墓葬地。

800多年来隐于泾川的金朝大将完颜宗弼(金兀术)后裔,世代在这里隐姓埋名生活,一直不为世人所知。他们有着怎样的前世今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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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真崛起

女真人兴起于东北的白山黑水之间,原为辽朝臣属。

公元1115年,女真族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统一东北各部落,在上京会宁府(今黑龙江哈尔滨阿城)建立政权,国号“大金”。

为什么定国号为“大金”?有两种说法。

第一种按照金木水火土五行来讲,宋朝的“宋”字下面是一个“木”,当时金朝志在灭宋,而金克木。第二种说法据史料记载,完颜阿骨打在登基时说“辽以镔铁为号,取其坚也,镔铁虽坚,终亦变坏,唯金不变不坏也”。因此定为“大金”。

当时的金国占据了包括外蒙古在内的中国1/5领土,疆域主要分布在今天的淮河以北、秦岭的东北部、以及俄罗斯联邦的远东地区,包括库页岛在内,濒临日本海、渤海、黄海,与外蒙古、西夏、吐蕃、南宋等国家接壤,领土之大在当时实数罕见。

金国之后向西向南发兵,1125年灭辽,1127年攻占北宋首都东京(今河南开封市),俘获宋徽宗、宋钦宗父子和大量后宫、朝臣,并把他们和劫掠来的财宝押向北方。

第二年,康王赵构称帝,史称南宋。这时虽然双方签订了和约,但战争仍在继续。金太祖第四子——金朝大将完颜宗弼(金兀术)等在西部和南宋军队作战,攻占了大片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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迢迢七千里幽居安定悠悠八百年繁衍生息

大金帝国享国120年,历经10帝。完颜为金朝国姓,根据史书记载,女真人姓氏有百余种之多,分为白号之姓和黑号之姓。

女真人崇尚白色,以白为贵。因此,白号之姓属贵族之姓,比黑号之姓要高贵的多。完颜氏是皇族姓氏,于是成为白号姓氏中最高贵的姓氏,名列“白号之首”。完颜氏在女真语中是“王”的意思,即帝王之王。

金国与泾州(今平凉市泾川县)有很深的历史渊源,曾有3批完颜人来这里定居生活。

第一批是公元1115年—1120年金人占领了平凉,在泾洲驻防的完颜氏族为金朝戍边士兵,他们为金军提供粮草军马等后勤物资。

第二批是金海陵王完颜亮派人诛杀完颜宗弼的儿子“芮王”完颜亨,斗争结束后完颜亨的族人旧部将其最终葬于泾州,这些人就是“完颜守陵人”的后裔。

第三批是公元1234年蒙宋联军灭金,金朝末代皇帝金昭宗完颜承麟兵败身亡蔡州(今河南蔡县),其亲属侍从抬着他的灵柩来到泾州,葬于太平乡三星村岭背后的簸箕湾,并在这里定居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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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亨和完颜承麟的灵柩都葬在了这里,完颜亨死于皇室纷争,其坟墓外迁到泾川县,在完颜村修建了一座坟墓,被称为“芮王墓”。完颜后人从四处聚集于此,自然繁衍形成了完颜氏的聚居区。而完颜后人为了方便祭祀完颜承麟,将其墓迁到了完颜村芮王墓旁。

因为泾河北岸之前已经有了“完颜守陵人”,护送完颜承麟灵柩的族人也在泾河北岸定居下来。他们在这里扎根落户,繁衍生息,从善于征战的马背上民族变为耕种农夫,向当地汉人学习庄稼技术,和汉族通婚,学习汉语,最终演变成为普通的农民。

蒙古灭金后,对女真人“惟完颜一族不赦”。完颜氏不是被杀,就是隐名埋姓以其他姓氏繁衍。但只有为芮王完颜亨、昭帝完颜承麟守陵的泾川王村镇完颜村的族人,在这里以完颜为姓氏繁衍下来,延续了金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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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的守陵人

金亡以后,留守泾州的完颜氏族后裔隐居完颜村,世世代代保守者九顶梅花山的秘密,成为“完颜守陵人”。

守陵人后裔以守祖墓为定居之本,逐渐繁衍成了完颜氏聚居群落,他们学汉语,学泾州汉族农耕技术与生存之道,与当地汉族通婚,完成了从军到民、从守陵人向老百姓的转化。

完颜氏也成为地道的泾州土著,只保留了完颜姓氏,而整村人被一次性登记为汉族。改革开放落实民族政策,据其意愿部分人又改回满族。

800多年里,完颜氏与泾川当地汉族通婚,皆嫁女于汉族,娶汉族女子为妻。如果在泾川乡下论亲戚,历代与完颜氏联姻者成千上万。仅以县城论,其三代内的祖母外祖母、姨婶为完颜氏者,常在身边出现。如果以25年为一代,已逾30多代,仅估算历代完颜氏女子出嫁后所生儿女的子子孙孙总和已逾10万人,泾川已成为甘肃最大的满族聚集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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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代的泾州

宋金时期,泾州城一直是西北边陲重镇。泾州被辽、宋、金、西夏、蒙古反复争夺,长期处于战火袭扰之中。

历史上的泾州,自汉唐以来一直是关中门户、西北边防要地,北宋时期泾州属泾原路。

金灭辽和北宋之后,泾州城仍属于南宋管辖。南宋建炎二年(公元1128年)三月,金人进攻泾原路,宋军在青溪岭迎击,大破金军。建炎四年(公元1130年)十一月,金兵攻占泾原,金将宗辅攻下泾州。宋金议和后,金归还泾州。绍兴十年(公元1140年),金将完颜杲自凤翔攻打泾州,泾原经略使田晟打败金兵。绍兴十二年(公元1142年)八月,宋在前一年割地议和后,又割商、秦地区一半土地给金,泾州复归金。

金大定七年(公元1167年),改保定县为泾川县,意为“泾水之川”。泾川这个地名从此问世,沿用至今。

元光二年(公元1223年),迁州治于长武(今泾川泾明长武城),不久又迁回泾川。金代一百多年里,金王朝在泾川驻重兵,泾州领泾川、长武、良原、灵台4县。短暂的平静之后,元军进占泾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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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泾川完颜氏祖祖辈辈有个传统:从来不向外人讲述自己家族的渊源,为的是防止招来不测之祸。每年农历正月初七和三月十五,是祭祀祖先的日子。以前,他们只能把先祖遗像拿到山上秘密祭拜。

1936年6月,时任国民党泾川县长的张东野,得知“金兀术世代之遗像”藏于泾川完颜氏族中,便与区长、上司一同查看,并且拍照存档,放大后在空白处题写了遗像由来。这也许是泾川完颜家族最早被官方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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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泾川完颜氏公祭祖先后,众多媒体进行了报道,立即引起了世人的关注。

首先是时任黑龙江阿城市委书记李克军,他们一行8人于2004年来到泾川,了解这个和自己任职的地方有渊源的古代氏族,借此宣传阿城市发展旅游业。李克军来访后,完颜村选出代表,于同年6月17日赴黑龙江,参加阿城市第三届金源文化节千年寻根祭祖仪式。随着各种新闻媒体的相继报道,众多文化研究者和记者游客来到泾川完颜村,观览女真遗风,探寻千年秘密。

除王村镇的完颜村之外,泾川县党原镇完颜洼村也有完颜氏后代,两处都是完颜宗弼的后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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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遗珠女真遗风

今天的完颜村,人们已经从山上的窑洞搬到了山下,住上了宽敞明亮的新房。

宗祠也重新修缮,作为传统庙堂式结构,显现出金代建筑风格和满族建筑特色。

门楣上用蓝底金字,满汉两种文字写着“完颜宗祠”四个大字。

祠堂正中挂着一幅完颜家族世代祖先遗像,本地人称之为“先人影”,其为完颜后裔祭祀先祖所用,也是当地完颜人用来证明自己身世的重要历史遗物,上面是金朝10位皇帝和开国元勋金兀术的画像。祠堂已成为完颜村的身份标志和精神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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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步海东青广场,海东青为满族崇拜图腾。中文名鹧应,意为世界上飞得最高和最快的鸟,有“万鹰之神” “神的使者” “最接近神的存在” “神选中的子民”等含义。

海东青不只是一种真正存在的物种,类似于汉族的凤凰图腾崇拜,也可能是一种早已灭绝的巨大鸟类。神话中海东青是一个浑身燃烧着夺目火光,挥舞着巨大翅膀,永不停歇、怒翅飞翔的鹰神形象,并且传说十万只神鹰才出一只“海东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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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地宫中,陈列了部分古老的完颜氏族遗留之物和特色用具,四壁上描绘了金代政治、军事、文化发展重大事件和著名战役场景,生动展现了金末帝完颜承麟的跌宕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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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有一口几百年的古井,这口井是完颜家族的生命之源,养育了一代代完颜后裔,他们从最初的十几户人家繁衍到如今的数千人,成为我国现存最大的完颜部落。

村内有一块800多亩的平坦地块,里面有两座形状如馒头的小山,是完颜亨和另一位明代韩王的坟墓。金世宗即位后,恢复了完颜亨的官爵,又追封其为韩王,所以完颜享的墓又称韩王墓。《金史·卷七十七·列传第十五》载:“大定初,追复亨官爵,封韩王。”就是说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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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位明代韩王,是明太祖朱元璋第20个儿子朱松的嫡长子韩恭王,他于平凉就藩死后葬在这里,和早他200年的金韩王完颜亨为邻,不能不说是一种巧合。

据村里老人讲,上个世纪四十年代,这两座坟还很有规模,石碑、石柱、石兽很多,最神秘的是这些石碑上没有任何文字,守陵人几百年守口如瓶,守住尘封百年的秘密,外人不知道墓主的真实身份。在这个大坪后面,有九个秀丽圆润大小相同的小山包,据考证也是古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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泾川完颜家族还有几个传统:不看不听《说岳全传》;不唱不看《草坡面礼》《八大锤》等戏剧。据说改革开放后,一个剧团在完颜村附近唱《朱仙镇》,完颜村人上台让他们停止演唱,并且离开这里。

他们同族人之间不通婚,以前外姓人是不能进入祠堂。除此之外,完颜人还有许多特殊习俗,如行酒令“扬燕麦”,在祭祀、跳神、庙会、耍社火等活动中,一见面亲密的狠打互骂、你推他搡、捶胸抱肩、搬手摔跤,若碰上对手,摩拳擦掌拌跤以试高低,干上几个回合才肯捧笑收场等等,都体现了他们粗犷豪爽、勇敢坚韧的民族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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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来,“完颜民俗文化景区”已创建为国家3A级旅游景区,成为陇原大地闻名遐迩的民族风情特色游览地。

如今的完颜民俗村,已成为集金源文化展区、综合商业区、自然观光区、休闲垂钓区为一体的完颜女真文化旅游基地。

这里,记载着金代王朝的兴衰,有历史悠久的完颜祠堂,有古朴沧桑的金代地宫,有栩栩如生的历史壁画,有历经八百年忠心不改的守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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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顶梅花山、金代末帝墓、完颜古井等十余处历史景观文萃飞扬,更有金苑、栈道、女真大营、网红桥、小吃一条街等人文景点多彩动人;完颜大铁锅柴火鸡、完颜蒸鸡肉、完颜老豆腐、完颜手工面、大铁锅柴火炖肉,还有久负盛名的完颜行酒令“扬燕麦”、女真篝火晚会,浓郁的民俗风情扑面而来。

村民们的日子越来越好,古老的村落焕发出新的勃勃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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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1.[元]脱脱等《金史·列传第十五》(1974年中华书局出版)

2.张怀群、赵晓春、魏海峰《泾川文化遗产录》(2011年中国文史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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