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川百里石窟长廊图解<一>

丝绸之路从长安向西行进中第一个最大的丝绸之路地上遗址

丝绸之路起点段一部最精彩的石头上凿出的传奇

　　泾川百里石窟长廊，这是一所没有围墙的天下第一大佛寺，所有人随时随地可以进入。凡走进去看个遍的人，一千多年间不知有多少。用图片和文字把它向世界推介，记录在互联网上，早一天比晚一天好。否则，把描述每一个窟龛的文字写在纸上，记在心中，或许随着作者生命的消逝和世窟的消逝而消逝了。敦煌，有千百人为它出版过千百部著作，还意犹未尽。泾川百里石窟长廊，应该有数百人撰写数百部著作，才能说清它的本来，但愿如此。

　　能用照片证明我从1979年进入这所天下第一大佛寺起，至今34年。用文学作品推介它，在1981年，距今有32年。泾川百里石窟长廊这个品牌产生，已14年。用图解形式把泾川百里石窟长廊全景式向世界推介，是让阅读变得轻松高效，充满乐趣的现代手法。我做的工作一直是遗址推介，而非发现、考证。因为它就在哪里存在着，它就在路边，就在眼前，只要愿意看见，就能看见，不存在发现一说，也不存在等考证后才能说，才能推介。因为我们等了一千多年了，还未等来最终以拍板形式说它是什么，它不是什么的权威发言，我在没有冠以发现、考证、拍板的名头时，先把它推介出来。

　　人的生命是在生活中存在的。因此，我没有板着面孔介绍它,凡是板着面孔做任何事﹐或跨越发展﹐或增加收入﹐总做不“活”﹐做不“火”。我是以生活化、世俗化、故事化的态度写这本书，总把我调查、采访、推介它的过程当着故事来讲，同时引发一些故事，它本身也就是一个无限长的很美的、很苦的故事，是一个泾川百里石窟长廊秘境。

　　梁启超、罗振玉、陈万里、美国人华尔纳、杰恩和明、清、民国时的史志作者们，都记载、收藏、关注过泾川石窟，我表示敬意。今人对前人的遗产有以下几种看法﹐一、现在回头看他们的著作，也仅仅是用几个字记了一下名字，或猜测了一番，或记载了一些片段，或写了一个提要。这令今人很遗憾、失望。二、前人对泾川石窟惜墨如金的记载，对今天之前的世人来说，总有受宠若惊之反应，似乎在说：哎呀！泾川石窟终于被陈万里记载了！泾川石窟，杰恩是这样定位的！你还有什么说的？其实，他们并未全部说透、说准、说全。三、前人对泾川石窟的记载，总好像是意料之外的发现﹐总好像才刚刚发现，刚刚由他意外认识了，泾川才有石窟。实际上，是因为世人很少正视过泾川﹐因而很少正视过泾川有如此多的石窟。四、前人总说泾川石窟与云冈、龙门石窟的某窟相似，以相似作为泾川石窟的骄傲和价值。总说泾川石窟的造型、造像风格，是受了龙门、云冈石窟的影响，是模仿来的。……

　　我认为，当你亲眼看完泾川这700多个石窟之后，当你知道了泾川距西安200多公里、距中原400多公里后，你会回顾新疆、河西距中原就太远太远了！而泾川本身就是中原的一部分。佛教从西域传入中原，新疆、河西、泾川、长安、中原接受的机会是均等的，那些雕塑大师们，都曾到过这几个地方。当你仔细比较清楚龙门、云冈、泾川石窟开窟的绝对年代后，你会发现，龙门、云冈、泾川石窟的造型风格，真说不清是谁影响了谁，说不定是泾川影响了龙门、云冈呢!或者，中国北方的石窟创意是一个大师团队完成的。如果说洛阳、龙门石窟是胡太后和北魏王朝主持开凿的。那么，胡太后就是泾州人，泾州应该毫不例外的得到了北魏王朝和胡太后的支持。因此，中国北方现存的早期佛教石窟，应该是一个创意大师团队，是一个开窟的工匠集团互动着、流动着完成的，应该是这样。泾川现存的700多个石窟，能证明这个观点。

　　在对泾川石窟造像的美术、艺术研究中，也是与云冈、龙门做比较，总要比较出谁迟谁早，谁高谁低。其实，早也早不了一二十年，迟也迟不了一二十年。高与低也很难比较出一个刚性标准。在这些比较中，世人都很遗憾泾川石窟中造像太少，比较的个案太少。当2012年12月31日、2013年1月11日，在长廊西端泾州大云寺原址发现宋泾州龙兴寺东西两个佛像窖藏后，跨度在北魏、西魏、北周、北齐、隋、唐、宋之间的240多件（组）佛造像和造像碑、造像塔、各类雕刻出土后，研究对象的规模就远远超越了哈佛考察团、华尔纳、陈万里所见到的规模。正如黄夏年先生说，他在巴基斯坦拍摄了上千尊佛造像照片，随意拿来一部分与2012年发现的泾川窖藏佛像比较，几无差别。因此说，丝绸之路至中原的佛造像，也是一个创意大师团队、一个雕刻大师团队完成的。

　　我们可以思考这样一个问题，古代无照相机、录像机。如果说泾川石窟造像模仿了、临摹了云冈、龙门或云冈、龙门模仿了泾川。那么，相隔千余里，如何临摹？是否有人把敦煌壁画的原创临慕在纸上﹐带往泾川再临摹？否则﹐没有纸上的敦煌壁画、如照片一样的图样，单凭看，看几眼、看几个月，回到千里之外就能雕出几无差别的造像？当代一流的美术学院里，大师们、学生们终生或数年面对模特、面对面、手把手教与学，也未见雕出如此精美﹐关键是传神的、有灵性的造像，古人仅凭看一段时间回去就能雕出传世千百载的杰作？因此，中国北方石窟造像是一个团队创作的判断应该能成立。历代的大师团队们或许不靠纸上的敦煌壁画和图样﹐佛像造型在他们心中﹐他们凭记忆和感觉就能雕出不朽作品。我们只是遗憾永远再也出不了上述大师级的团队了。

　　对泾川石窟的研究，又多从美术学、雕塑学角度研究泾川石窟造像的艺术价值，恰恰忽略了其历史价值、科学价值、世界文化遗产价值,为减少战争、巩固政权、忠于朝廷连续作出贡献之价值,以文化人之价值、社会史价值。百里之间的700多个石窟，是什么人开成的？有多么大的工程量、劳动量？有多么高的技术含量？这里面住过历朝历代的什么人？有多少帝王、皇后、大臣、贵族、名流、大师、高僧、大德曾经到过、住过，曾经闭关、修持、提升？他们如何生活，他们的生存状态、生活方式是怎样的？他们经历了人类历史上多少惊天动地的重大事件，他们见证了人世间多少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忍受了多么大的痛苦？有多少千古秘密在此消亡或者掩埋着，这才是其价值。

　　700多个石窟，多数已残，成了废墟。这是泾河水在一些朝代曾经铺满泾河川全部地面，深20米上下，石窟全部被淹在水中很久很久，水之劫难过后，石窟一次性坍塌、变形、分解、风化。

　　泾河长廊中的造像窟为何如此之少？因为泾川石崖的石质最差。故大师团队们找石质上乘的地方开窟造像去了，如此而已。

　　一千多年间，泾川石窟中是住着长安西上的，西域东来的僧侣们、大德们、穷微之僧们、贫困信士们的。一些时期，也住过附近为躲避战火，躲避土匪的贫民百姓的，他们因此保全了性命。把石窟修在悬崖上，修在只有他们才能找见路的绝境上，以致我们现在还很难进入。

　　另外，从碑刻中辨读，古代泾州生态呈第一流，林木蔽日遮天，狼虫虎豹出没其中，不知多少无名的僧侣们伤亡，这种血光之灾，我们今天想来心悸而心痛。因此，掘一口深深的石井，从悬崖深处进入井中，再攀上石崖，即防野兽也防敌人，应该是这样。

　　当你全面了解认识了泾川百里之间700多个石窟的产生、功能、贡献、盛衰历史后，把泾川现存的数百尊精美的造像与丝绸之路上所有佛教造像比较，会改变或颠覆你对泾川佛教遗产的已有看法。泾川就是佛都、佛教圣地，安奉佛舍利数量最多之福地。而泾川百里石窟长廊，是佛都、圣地的载体、土壤、气候。单从百里之间700多个石窟和曾经的主人讲，泾川是丝绸之路从长安起步后，丝绸之路东段第一个最大的佛都，到了今天，成了丝绸之路起点段最大的丝绸之路地上遗址，佛都遗址。是一部丝绸之路起点段最精彩的石头上的传奇。

　　千百年里，百里之间，700多个石窟内，数十万计的高僧明尼在此闭关、修持、解脱……

　　这是悬崖上的升华大智慧的载体，这是石头上的佛国，这是石头上的解脱大道，这是没有围墙的天下第一大佛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