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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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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级：新手上路帖子：14 积分：229 威望：0 精华：0 注册：2013/11/20 9:26:21

屋里已经没有秋笛的影子 发帖心情

Post By：2013/12/7 10:12:29 [只看该作者]

有些事情是可以遗忘的，有些事情是可以纪念的，有些事情是可以甘心情愿的，有些事情却一直无能为力。——安妮宝贝

（一）

当门口的风铃声响时，我立刻从吧台中抬头，拿着carte笑容可掬的迎向走进来的客人。这是一位台湾人，跟他几句轻声咨询后，转身回吧台为他准备咖啡。当我端着咖啡走过去时，秋笛推门走了进来。我对她笑了笑，示意她等一下。她朝我点点头，自顾坐在老位子上。那是一个临窗的位子，可以看到大街上的来往的行人。

我是一家咖啡馆的应侍生，也是老板的合伙人。店里大部份的时间都是我在。我每天的工作就是把一切都收拾好，等待客人的上门，然后将他们点的咖啡磨好再端给他们。

我们店的生意不是很稳定，有时客人多到我应不接暇，有时半天才一个客人。我的生活就是被咖啡豆和各种男女所填满，我几乎能记住每一个位新老顾客的喜好，并记住他们独特的口味。比如那位台湾人，他喜欢坐在靠墙角的位子，一般只点一杯蓝山咖啡。那是一种酸甜苦三味齐于一体的醇香咖啡，喝完后会续杯，然后安静的享受一个下午的时光。比如那位一个月只光顾三两次的女白领，她喜欢被香浓奶泡绵密盖住Espresso的卡布其诺咖啡等等。这样的好记忆让我赢得很多赞誉和回头客。但我只喜欢秋笛，只对秋笛臆想。

秋笛并不是一个妖娆的女子，除了白皙的皮肤外，长像普通，顶多是一个知性美。重要的是她很照顾我的生意，几乎每天都来我店里喝咖啡。当我研制出新的口味时，会迫不及待的等她来品尝。每次端着磨好的咖啡给她时，总会跟她搭讪几句。她慵懒的音调从没上扬过，仿佛是从脖颈一路下沉，滑过光泽的锁骨，再弹进我的耳朵里。她说，你是一个让人值得回味的咖啡男子。

这次，我转身给她端来一杯维也纳咖啡，这是由新鲜奶油、滚热咖啡、粗糙砂糖三个脉络清晰的成份组成的。她没有搅拌，轻品了几口后，用一惯慵懒的音调告诉我她的感受：这是适合恋爱的温柔咖啡，那种滋味，类似于爱的等待——味涩中透着甜。闭着双眼，感受咖啡的滑润，仿佛若水的时光缓缓流逝，贴切而温美。

看着她眯着双眼，轻抬下巴，竟然有说不出的迷人。那脸庞犹如一块方糖，让人忍不住想含入口里，融入心间！这种感觉比任何咖啡都让人唾涎欲滴，我略有些艰难的咽了一下喉咙。

（二）

我断定秋笛是一个寂寞的女人，无论是生活还是身体。一般来店里喝咖啡的女人有两种，一种是闲谈休息，另种是百般寂寞。她应该是后者，她没有特别的钟爱哪一款咖啡，而是喜欢把carte上每一种口味的咖啡从头到尾试一遍，然后再重头来，乐此不疲。她喜欢安静的坐着看杂志，时而沉思，时而愁眉苦脸，有时甚至能一整天都坐在这里。她不全是为咖啡而来，纯粹的就是消磨时光。

后来我发现，她居然跟我住一个小区，我在A栋九楼，她在C栋九楼。两栋楼不是很近，但从窗台望去，可隐约看到她家客厅的景物。我为这个小小的发现兴奋不以，还特地去买了一个望远镜回来。将之架在窗帘后，我开始有事没事的偷窥她的生活。

第一次时，看见她跟一个胖男人围着桌子一起吃饭。她脸上笑靥如花。等到深夜时，我却看见她家的客厅还亮着，她穿着睡衣斜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隔天她没有来我店里。

第二次时，看见她自己一个人在客厅吃饭，神情落寞。之后来回的拖地，屋里的灯一直亮到深夜。隔天她来我店里，点了杯碳烧咖啡。那是烘培的咖啡，味很苦。用她的话说，当咖啡氤氲起木材的清香，再回味，舌尖绽开的味蕾，依然只是觉得苦涩。

那天我借机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给她，如果想叫外卖咖啡，随时可以。她只是随意的放进包包里，继续喝她的咖啡，然后又沉浸在个人世界里。后来她接了一个电话，脸上的神情有些欢愉，甚至离开时，还向我点头微笑。我看着她转身离去，有说不出的雀跃，我的神经也开始和电话绑在一起，等待着秋笛的撩拨。

（三）

我的电话一直没有为她响过，她的客厅里也经常只见她一个人来回的走动。某夜，我刚从店里回来，电话响起，铃声像粒保健药般飞进我的喉咙，让我瞬间来了生理反应，我雀跃的接通电话，却是做小姐的随机打出来找客人的电话。我构建起的美好画面，瞬间被小姐嗲嗔的声音崩溃，我咆哮的挂了电话。

我跑到窗台边拿起望远镜，看见的却是秋笛跟那个胖男人深情的拥吻。我甩了一下窗帘，掏出电话让小姐立刻到我家来。

没过多久，一个花枝招展，涂着胭脂粉墨的小姐敲开了我的家门。比起秋笛来，她的身材足够火辣，但她身上喷的劣质香水很让我不舒服。可那刻对秋笛身体的欲－望就像燃烧的火一般滚烫，就用凹凹凸有致的身体吧，至少能我凉快一番。

她麻利地脱衣，躺下，任我在上面折腾。为了应和我，她甚至卖力的表演着。而我更是把她幻想成秋笛，丰腴的躯体让我疯狂的嘶咬着她。可当满头大汗的我抬头看到她那张满是情欲的脸上，因汗水模糊了妆为成一张花脸时，我像被一桶冷水泼醒，立刻从她身上滚下来，用被单裹住自己。她也被我的行为吓着了，不解的看着我。我抽出根烟点上，然后从钱包里抽出几张票子随意的支走她。此时，秋笛的屋里已经熄了灯。而那一夜，我孤枕难眠，脑海里想得更多的却是秋笛跟那个男人赤裸缠绵的画面。

接下来的一段很长时间里，都不见秋笛来店里。如果不她家的灯还亮着，我都怀疑她已经搬走。再一次遇见秋笛，是某深夜我准备关门打烊时。她满身酒味，正扶着门口的墙壁剧烈呕吐。我过去，她抬头醉眼惺忪的看着我，认清是我后，眼角突然溢出眼泪。我过去扶住她，她却一把抱紧我痛哭起来，泪水和鼻涕一齐往我身上抹。那梨花带雨的模样，顿时让我无措，只好任由她抱着。这时，路过的旁人都用怪异的眼光看着我们，我只好将她扶进店里。让她躺在长布艺沙发上，接着又去拿湿毛巾给她擦脸。她停止了哭泣，只是还不时的抽噎。我细细的给她擦脸时，她安静的看着我，那扑闪着的双眼，失去了往日的神韵，却乖巧得像只小猫。我几次欲问她为何去醉酒，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好转身去给她准备杯热开水。过了一会儿，等我回来时，她已经睡着了，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她脸上似乎带着愁绪，眉头轻蹙，那紧闭的睫毛下，还挂着一滴泪。我细细的端详她的脸，她的皮肤不是很细腻，但在酒精的作用下，像个熟透的红苹果，再加上她微微跷起的红唇，诱惑着我过去对它的吮吸，脑海里也立刻龌龊地蹦出下三滥的画面。我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克住想要动她的冲动，转身去找来两张薄毯盖在她身上，然后再到别外的沙发上合衣躺下。

（四）

隔天等我醒来时，只见店里的另一名伙计正在忙碌，却不见秋笛身影。我怀疑昨晚只是一场幻觉。

之后的日子，鲜少见秋笛来店里，倒是有几次在从店外远远见到她。她挽着那胖男人的手一起去逛街，或者两个人拉着手从市场买菜归来，一路有说有笑。我继续每天磨着咖啡，端给每一个位来临的客人。咖啡杯里泛起的奶泡，在匙勺的作用下旋转成一轮小小的涟漪，那褐色的咖啡就像时针一样旋转，但我死活过不去这段光景，因为秋笛她就像停住的时针，困住了我的时间。

我已经很久没有窥视她的生活，直到有一天晚上打扫房间时，才拿起布有灰尘的望远镜，却见到她跟那个胖男人吵架，两个人正指手划脚的说着什么。她头发散乱，满脸通红，情绪激烈。那个男人也是粗着脖子对骂，然后摔东西。我紧抓着窗帘，担心那男人要打她。不过没有多久，屋里的灯就暗了下来。我用力地甩开窗帘，望远镜却顺势倒下，坏了。我生闷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硬是久久无法入睡。

几天后，秋笛又来我店里。两个很默契的没有提那晚的事情，她继续低头看她的杂志，我继续招呼我的客人。当我端着一杯“香草咖啡”给她时，却不经意见到窗外那个胖男人正亲密搂着一位年轻的女子走过。我手一抖，咖啡杯应声而落，整杯咖啡全都洒在她脚上。我一边不停地跟道歉，一边蹲下来给她擦。她的脚很白皙，滑润如浓稠的奶酪，我呼吸开始急促，脑袋有些发晕。擦完脚背后，我才发现她白色长裙的裙摆上也有一大块的咖啡渍，我尴尬的停住手，犹豫着怎么擦。

秋笛的脸也涨得通红，但她没有声张。眼神里分明带着期望，期望我再对她做些什么。我无措地盯着她，等待着她的暗示。她深呼吸后，扯出笑容说：“下班后，请我吃饭，算是赔我的裙子！”“好！”我一口应承。我就知道秋笛寂寞，她就如龟裂的土，缝隙里都是弱点，我就像一滩不干不净的水，找准机会就往她骨头里渗。

下班后，换了一套大朵花开的墨绿色裙子的秋笛，出现在门口。她那从衣服里恰到好处溢出的雪色肌肤，配着明媚的脸，犹如夜里的泼画，泼花了我身体里的每个器官。我把秋笛带到家里，然后迫不及待的吻她，接着将她压在身下。

秋笛的身上只有一股牛奶的清香，我捧着她的身体一口一口地品尝，酥软醇香中，我不得不惊叹造物主的神奇。恍惚中我听见了秋笛说话，“你喜欢我是吗?”“喜欢。”她双手更是紧攀着我后背，我便不停的向她撞击，仿佛唯有这样欢爱，才能忘记缺氧般的痛苦。

（五）

隔天后，我脑海里一直是秋笛的影子。我实在忘不了她那像蛇一样盘着我的身体，还有留在我肩膀上的咬痕。也许我中毒了，那是一种叫爱情的毒液渗入我的骨髓里。可是秋笛却不再出现在店里，但她家灯还亮着的，一想着那个胖男人每夜都搂着她入眠，我就焦躁不安。

直到几天后，我受不了自己的反常，只好放假休息。我到郊外走了一天，等我回来时，却是下起了雨。在小区门口，却看到站在雨中被淋湿的秋笛。她一动不动的看着前方，我顺着她的方向看到却是那个胖男人搂着那个年轻女子离去的背影。我用伞撑到她头上，她目光依然呆滞，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我将她带回家，给她擦干头发。她缩在棉被中，任我握着她冰冷的手只是沉默。良久，她才抬头望着我，“抱我。”我征了一下，还是顺从的拥向她张开的双臂。她冰冷的身体一触到我温暖的躯体时，便紧紧拥住。我只好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她。当那冰冷的双唇主动索向我时，她呢喃着低语：“给我一个孩子。”“好！”我们又缠绵在一起，直到两人都极致疲惫，才相拥入眠。

等我醒来时，屋里已经没有秋笛的影子。被枕酸的臂膀，徒留一下怀抱的姿势。唯有留在桌上那碗清粥证明她昨晚曾经真实的存在。

之后，秋笛失踪了。她不再来店里，屋里的灯也不再亮起。我去C栋找过她，保安告诉我她已经搬走。我寻遍了整个城市，也没有见她的踪影。

辗转中得知，他们结婚多年，未曾生育。后来方知是男人没有生育能力，他在外花天酒地，她却守着未曾离开。

一个月后，我收到她的一封信：“谢谢你给我的孩子。对不起，我爱他。”上面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

李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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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了杯碳烧咖啡。那是烘培的咖啡，味很苦。用她的话说，当咖啡氤氲起木材的清香，再回味，舌尖绽开的味蕾，依然只是觉得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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