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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篇 泾川城里的庙会<一>

2013年04月13日 来源:作者原创 点击数:

  泾川城最繁华的地方是南门外的什字街,包括南门内至衙门口,南门外的山货巷、西场、上街口。这一带商铺集中,三条路交汇于此,四路客商比较集中,戏园子也设在南门外的上街里。当时上街顶上有几家“窑子”,有人叫“马班子店”,就是现在说的“妓院”。我记得至少有三家。里面的姐妹们夏天大多穿一件蓝色旗袍,大腿露在外面,脸上涂脂抹粉,经常坐在大门口的长凳子上招揽客人。解放前夕过队伍,各窑子店门上挂上红灯笼,用红纸写上窑姐的芳名、年龄,贴在大门口,窑姐们排列整齐地站在门外迎候客人,这是我亲眼所见的。那时候人们的道德观念和现在完全不一样,孔孟之道中毒很深,讲究男女“授受不亲”,所以对窑姐们是最看不起的。如果有人看见谁出入过窑子店,很快就会成为特大新闻到处传播。记得有一次,一位姓雷的科长到我家打麻将,我当即就认出他昨天从窑子里出来过,我就照实地说:“我见过你,你昨天从窑子店里出来的。”那人一听脸色煞白,爷爷一听把我提起来,喊道:“你胡说什么?”当时我吓傻了,又重复了一遍,话未落音,爷爷一个耳光已落在我的脸上,在场的人也投来了责备的目光。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怎么会引起这么多人的反感。爷爷爱我如掌上明珠,从来没有动过我一指头,别人骂我或打我时,他总是护着我。今天爷爷打我一耳光,使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由于这一句话引起的风波,使在场的人大为扫兴。雷科长气得脸色发青,想给大家解释又说不出口。最后爷爷出面向大家解释,说我年纪小不懂事,认错了人,胡说八道。我心里实在不服气,心想我明明看见他从那里出来的,为啥爷爷硬要说我认错人了呢?事后,爷爷语重心长地告诉我,这种话什么时候都不能乱说,因为他关系到一个人的人格和品德。从此,我记住了爷爷的话,再也不敢随便乱说了。

  南门外有两家肉铺,是姓左的兄弟俩开的,人们俗称左家馆子。另有两家饭馆,一家卖羊肉泡馍。还有一家酱菜园,一家药铺,几家杂货店。山货巷子有七八家杂货店,一家茶馆。西场里有两家药铺,两家银匠铺,两家染坊和三四家杂货铺。斜街里有几家杂货铺,一家染坊,三家糖坊。合子沟滩是菜市和卖小吃摆摊的地方。再沿南向北,就是粮食、煤炭、牲畜、山货交易市场。因此,南门外的什字街是非常有名的。

  泾川城里的庙会

  泾川城里有多少庙会,我已记不大清楚。大体可以肯定,凡有庙宇的地方一定有庙会。不然,修了庙供了神位而不去理会,岂不冷落了神灵。在我的记忆中,大体这些地方有庙:

  城里有城隍庙、文庙。县衙东有观音阁,下街里有三元宫,斜街里有关帝庙,仓院里有仓王庙,西场里有文昌楼,合子沟口有龙王殿,上街里有紫荆山和大山,斜街里有小寺山、吕祖庵,殿台子有关帝庙,巷子里有弇山,城西有王母宫、瑶池沟,上街顶里有祠堂庙。泾河北岸泾州古城,有水泉寺、东岳庙、吴起头,纸坊湾有铁佛寺,城南有高峰寺,城西有羊圈子三官庙、天池山,背街里有下寺、上寺。乡村里几乎村村社社都有庙宇,祀奉神灵。各个庙宇所祀的神灵都有名有姓,各地的庙会都有自己的祭日。有的唱大戏,有的演皮影,有的跳大神,有的打醮念黄经,有的请和尚做法会。总之,都要举办一定规模的祭祀活动。小时候,我是最贪玩的孩子,哪里有庙会,我千方百计向老人们要点零花钱,去庙会看热闹。甚至连几十里以外的乡间庙会,我也经常去光顾一番,家里人叫我“会会到”。现在回想起来,各地的庙会大体都是一样的,但各有各的一些特点,因此,才能给人留下较深的印象。

  弇山离我家很近,站在我家楼廊里看弇山的山峰,就在我家庭房背后,要上山从巷子顶上走,经过我家老屋,再上200米就到了弇山顶上的庙院里。弇山是一道不太宽的小山梁,庙院长约100多米,宽30至40多米,分3个院落,后院较平坦,原有庙宇,中院有四五米高的方形土墩。上院庙宇看上去像个碉堡,下院有戏台,戏台后面是山路、山门。这条路本来是正路,是从后城上山的,后来山门下面的山梁由于太窄塌陷,无法通行,人们才从巷子里上山,走了后门。原有的庙宇完好的时候,远远望去,山梁上高高低低的庙宇、古槐、土墩、山门点缀的十分美观。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这座庙院突然成了废墟。没有过两年有人多方化缘,加上城里一些商号慷慨解囊,又很快把庙宇恢复起来,重新修建了戏台,恢复了庙会。重修后的第一个庙会,大概是在1946年农历的五六月间起会。从前一天起,会上的人就组织了一支庞大的仪仗队,去太平海龙山接海龙圣母。据传海龙圣母是灵台人,出嫁到华亭山里,公婆去世后,其嫂为争家产,欲致圣母于死地,但圣母却以真诚善良的心去克服邪恶,逢凶化吉。她的嫂子愈加嫉恨,有一天叫圣母在一天之内把一座山上的树木全部砍完,并把木柴全部背到她家的场院里,不然就要把圣母打死。圣母是一个弱女子,怎么能砍完一座山的树呢?于是,她坐在山头上放声大哭,直哭得天昏地暗,山林战栗,百鸟哀鸣。眼看到了半夜,圣母哭干了眼泪、哭坏了心肺,昏厥在地上不省人事。昏迷中,见一白发老人站在她面前,说姑娘不要伤心,好人自有好报,老天会帮助你的,天亮后放心回家,一切都会好的,说罢便不见了。圣母醒来已是东方发白,只见满山的树木一棵也没有了。她急忙回家一看,木柴在场院里堆积如山。日上三竿的时候,她嫂子起床一看,场院里堆满了木料,山头却光秃秃的,知道自己的阴谋又没得逞。其嫂又生毒计,命圣母到麦草垛上去揽麦草,圣母正揽麦草的时候,嫂子用火点着了草垛,只见浓烟滚滚,烈火冲天,圣母被活活烧死了,烧着了头发,烧毁了面容,烧焦了身体。见此情景,嫂子心里乐开了花。正在这时,浓烟变成了白发,烈焰中放射出五光十色的霞光,圣母从烈焰中升腾而起,秀发飘逸,面如桃花,端坐在祥云之上。圣母说:“嫂子,人生在世,如过眼烟云,转瞬即逝,做事都要以慈悲为怀,不可再生恶念,愿你能幡然悔悟,好自为之。”这声音像洪钟,像惊雷在万里长空回荡。圣母从云端里飘向高空,飘向万里苍穹。这场火烧着了房屋,烧伤了嫂子的身体,嫂子的伤口流着脓血,最后吞噬了她的生命。据说海龙圣母修行于太平海龙山,她的娘家就是弇山上的神仙。迎神的队伍是由鼓乐队、仪仗队、轿子队和执事人等组成的。鼓乐队由一名鼓手,两名抬鼓的,一名打钹的,一名打锣的,两名打三磬子的和二至四名吹笛子的十多人组成。仪仗队由挑幡的,执金瓜钺斧朝天镫的,两名打虎头牌的组成,8名抬大轿子的,小轿子上是黑虎、灵官、杨四将军等(大轿子和真轿一样四人或八人抬,小轿子像一个四条腿的小方桌,高约1.5米,桌面上有靠背和扶手,像一个官帽椅,面积约1.2尺见方,上面塑有神像,出行时一人架在肩上)。还有一名马脚(我们叫脚子,平凉人叫降老爷、就是神的替身),两个扶马脚的,一个打万民伞的,还有几个主持的,烧香敬神的执事人等,共计五六十人,加上看热闹的近100人。这支庞大的队伍早上9点多吃过早饭,就吹吹打打列队出发,行程几十公里到了海龙山,烧香敬神之后,把一顶和真轿一样的大轿子请了出来,轿子里坐的就是泥塑的和真人大小一样的海龙圣母。从塑像上看是一位很美丽的姑娘,蛋形的脸庞,弯弯的眉毛,微带笑容的眼睛,直鼻梁、小口、黑发髻,头戴金冠,身穿一件粉红色丝绸袍服。泥胎上的服饰没有露出来,两只雪白的手露在外面。据抬轿子的人讲,这位圣母非常灵验,请她回娘家时,如果她高兴,轿子就很轻,抬起来不费劲。如果不高兴,轿子就重的抬不动,一定会发生意外事故。下午时候,轿子接回来了,我随着迎接的队伍到高峰寺顶上的官坡头上去迎接,远远望见一条长长的队伍浩浩荡荡而来,旌旗招展,幢幡飘扬,鼓乐喧天,十分壮观。两队人汇合后,迎接的老会长带头跪在地上烧香磕头,其他人一齐跪地磕头礼拜。加上送行的队伍共三队汇合在一起,更加显得场面宏大。这时,马脚突然一个跟头栽倒在地,浑身发抖,口吐白沫,老会长连忙烧表磕头,马脚嘎地跳起,一个箭步跑到大轿子跟前拜了几拜,拔出插在小轿子上的、两只带有红缨的钢签插进嘴里,签尖从两腮上穿了出来。接着又从轿子上取下麻鞭,那麻鞭足有碗口粗。马脚抡起麻鞭,打了3个响鞭,队伍才出发了。这个场面是我见过的庙会上最精彩的场面,两人搀扶着马脚,摇摇晃晃地蹒跚前进,这时鼓乐队演奏的最起劲。队伍一直从官坡绕到南门口才上了山,落了轿子,敬完神仪仗队才能解散,回去把乡亲们送来的馍馍、面条很快送进了这些筋疲力尽的人的肚子里,我早已饥肠辘辘,才回家吃饭。

  起会这一天非常热闹,因为中断了两年的庙会又重新恢复。新修的戏台要打台,打台戏平时是看不到的,只有在新戏台首场演出时才能唱,所以这天看戏的人非常多,男女老少齐蓬蓬地站了一院子。庙院周围和山门口的大道上摆满了卖吃喝的小摊,凉粉、酿皮、饸饹、麻花、油糕、火烧子,还有两家饭馆也搬上了山,搭起篷布,摆开桌凳,生意十分红火。已到正午时分,烈日当头晒的人头上流油,为了看打台戏,观众们谁也不愿离开。约到下午一时许,老会长敬完神,来到台前敬了香,然后到后台放了几瓶酒,几条香烟和一只活的大红公鸡。演员们装扮了各种神仙,除了花脸外,白脸的神仙,两眉中间都有一个红点,红点周围还有用金色画的图案。另外,他们的帽子上都有用黄纸折成的花子,兵器上也有用黄纸做的绣球。这样一装扮,你一眼就可以把人和神分辨出来。打台戏的具体内容我不知道,大概意思是新修的舞台上不干净,有邪魔一类的东西,开台的这天,请来天上的天兵天将,把舞台上的妖魔鬼怪一齐赶走,并给这些邪魔势力一点颜色看看,今后不许他们在这个舞台上随便活动。我记得戏一开场,舞台上的服务人员对着演员出场的门帘烧了表,然后是几声大炮,一阵鞭炮。黑虎灵官等神仙先后登场,后来齐天大圣孙悟空也出来了,最后上到十来位神仙,在舞台上打闹了好一阵。还有一位花脸神仙,赤着上身,抡着麻鞭打得台上尘土飞扬。又把好多白碗摔在舞台的各个角落里打的粉碎,把那只大红公鸡活活地扭断脖子弄死在舞台上。这时鞭炮轰鸣,气氛十分恐怖。正在这时,东南方向的天空有一股黑云,风驰电闪般地向山上刮来。眨眼间电光闪闪,雷声大作,黄风呼啸,许多帐篷和人们的草帽被风吹掉,在空中飞舞。一瞬间,冰雹、暴雨倾盆而下,会场里的人谁也没有料到会遇上这样的天气,来不及躲闪,早已成了落汤鸡。有的人头上被冰雹打的满头疙瘩。最有意思的是那些卖油糕的,沸腾的油锅里下进了冰雹和大雨点,油锅里像放进了鞭炮,噼哩啪啦,炸的油烟横飞,溅的人满身油滴,会场里顿时一片混乱。特别是小孩哭喊爹娘,乱作一团。就那么大一块地方,几乎是人挨人站满了庙院,根本没有躲避的地方,越乱越拥挤,很多人被拥倒在地,在泥滩里打滚。这时候天色一片昏暗,冰雹、雨滴像排在空中的细丝,遮挡得四周一片模糊。人们不知所措,像无头苍蝇到处乱撞。不一会冰雹停了,雨也逐渐小了,雷声在远处轰鸣,一会儿蓝天白云,红日高照。这突如其来的冰雹袭击,前后没有超过十分钟,可是这惊心动魄的十分钟使戏停演了,人群乱了,摆摊的在慌乱中匆匆收摊,有些人被踩掉了鞋子,有些人丢了帽子,有的人还把眼镜掉在泥沼里,被人踩成了碎片,半个多小时过去了,秩序还没有恢复。戏虽然唱了三天三夜,海龙圣母也被送回去了,但那场冰雹给山上的老会长心里留下了阴影,也给游山的人留下了许多口舌。有人说山上不吉利,有人说得罪了哪路神仙,有人说庙会日子选的不对头,有人说山上有妖魔……由于这样,老会长会后就此事专门请了法师,接着打了49天青醮。道士们作法事念黄经,知道这事的人就不多了。因为庙离我家近,我经常上山看道士们念经。之后,弇山上接着又过了两个庙会,一切正常。后来因为兵荒马乱,再没有过过庙会。这场冰雹听起来近乎神话,然而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是我亲身经历过的。

  泾川庙会中和其他地方有亲缘关系的,还有三元宫庙会上要到丰台五冢去接玄天圣母,这位娘娘的轿子比海龙圣母的轿大,娘娘的胳膊可以动,是木头做的。她穿的衣服上刺绣着龙凤,圣母的面像是一位中年妇人,神态严肃,经常伐神弄鬼,人们都惧怕她。她的替身是一位姓宋的人,他的儿子和我是小学同学,祖上几辈人吃斋念佛。听说这人有仙根,神灵选中他来当替身。经常代神拿着五雷碗,指哪里打到哪里,百发百中。三元宫庙会的戏楼一面临街,一面向内,两面都可以当台口,台子下边是从街道进入三元宫的通道。这里的庙会比较大,解放前每年六月六过庙会,从没有间断过。

观音阁是观音菩萨的楼阁,修建在县衙巷的东口,下面是砖石砌的圆拱形门洞,通往背街,上面修建观音阁。靠门洞南边有石台阶通往山门。门楼的门牌上书写“慈航普渡”四字,笔画凝重飘逸,据说是苏东坡的手笔。阁内观音体态丰满,似男非男,似女非女,今天想起来这是典型的明代作品。后来有好事者为了让泾川多出人才,不知从什么地方偷回一尊魁星塑像,一尺多高,脚踩金鳌,赤身露体,提斗执笔,神态非常生动,是一件艺术性很高的泥塑品。请回来后无处可供,便在观音阁石阶顶部的栏杆上修了一个小庙庙,把这位魁星爷供了起来,这种佛道混杂、不伦不类的情形也体现在这里的庙会上。观音阁没有戏台,也唱大戏,每年搭的花台子非常有名。所谓花台子是在台口的正面,用各色布料拧成一寸多粗的布绳,编织成各种图案和花朵,花朵中间装上镜子,为台口镶了一个非常漂亮的边框,这种舞台在我的记忆中只见过两回。有一年过会唱戏,会子里的人到40多里以外的中原上的薛家庄,请来了三大王爷的轿子,这位王爷青面黑须,豹头环眼,十分可怕。据当地人说,这位王爷在世时是卖炭的,不知什么时候得道成仙,薛家庄修建的庙宇成了他的府地。又不知什么原因与观音阁结下了关系,过庙会时要把这位王爷迎来送往。据说这位王爷的脾气很大,动辄发怒,发起怒来便是狂风暴雨。有一年,我和几个小孩一起到薛家庄看戏,当晚不能回来,就在拜殿的地板上过夜。谁知天黑不久,电闪雷鸣,狂风大作,霎时大雨倾盆,下的满院是水。电光一闪,各种神像的眼睛放着寒光,把我吓的浑身发抖,随行的几个孩子挤在墙角不敢睁眼睛。由于害怕,加上暴雨一浇,气温下降,虽是夏天却是异常寒冷。当时我们只穿一件白布褂子和一条单裤,蹲在只有两面墙的拜殿里,穿堂风一吹,加上雨点真够受罪。遇冷刺激,当时小便憋不住了,适逢雷大雨大之时,急得我弯着腰左右摇摆,还是无济于事,只得硬着头皮靠在墙码头上,把尿撒在院中的积水中。谁知刚一小便,一道电光在眼前一闪,刺的我两眼发黑,接着又一声炸雷,差点把我吓倒在地,尿没有尿完,赶紧系了裤子钻在墙角的小伙伴中间。从此以后,半年多时间每当小便时,我站上好几分钟也尿不出来。当时我想,往庙院里尿尿,肯定被这位王爷看见了,要不怎会刚一尿就是一声炸雷?我像做错了事情似的,心里好几天都在嘀咕此事。

有一年,四郎殿过庙会,不知什么原因家里老人没有人去。按照常规,四郎殿周围大部分是我家的土地,这里的农民大部分是我家的佃户,以往过会,佃户们总要上门请掌柜的到庄里看戏,顺便讲一些困难,减一些租子。年年如此,没有例外。家里老人没有去,我就跟着城里卖油糕的和几个孩子去了。我看戏一般都是爬在台子口上,午场戏演到中间,我因走路劳累,便在台口的角落里睡着了。戏散后,看戏的人都散了,我还在睡。演员下台的时候发现了我,把我叫醒,我被一名老佃户认了出来,叫我到他家吃了饭,晚上看完戏叫到他家去睡觉。谁知睡在窑洞里,一盏清油灯黄豆大的火焰,只能看见一点亮光,熄灯后一片漆黑。对于一个睡觉从没有离开过母亲的孩子来说,简直是一种恐怖的折磨。我躺在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里,眼睛干巴巴的怎么也睡不着,越睡不着越胡思乱想,想到父母、爷爷。想到妖魔鬼怪,越想越害怕,便大声哭喊,把这家人惊得全跑了过来。老太太、老爷爷围了好几个,他们说什么也止不住我的哭闹。一直到天快亮了,我大概是哭喊乏了,才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这件事成了我一生中的一大笑话。60年代末,我下乡到四郎殿工作时,一位老人认出了我,他津津乐道地讲述我当年哭闹的情景。

  四郎殿上的马脚姓李,家在虎家洼,离四郎殿约二三里路。他的身体健壮,那时年纪约30岁左右。据当地人说,明庄伐神的时候,不论什么情况自己却不能控制。有时正在吃饭,他突然把饭碗一摔,便向庙里跑去,速度快得惊人。到了庙里,先在轿子上取下两支钢签插在嘴里,签尖从脸蛋上穿了出来。他有时代替神灵说话的时候,总是唱着同一种调子,声音沙哑。当老会长跪在他面前时,他便唱了起来。我把他唱的调子谱了曲子:

  

  意思是你们把这事都给我听着,本帅有话要问你们,你们听清了没有!老会长连忙磕头烧香,一声接一声地答应道:“听明白了,听明白了,请老爷吩咐”。接着,马脚把要说的话又用同样的调子唱出来,老会长照着去做。落马(伐神结束)时,明庄在庙里转一个圈子,拜过神像,把头向左右一甩,两支钢签便脱口而出,有时掉在地上,有时扎在墙上。据说有一次正逢什么节日,落马时他把钢签扎在了房顶的屋梁上。如果真是这样,这功夫恐怕不是朝夕之功能办的的。三元宫的马脚落马时很费事,有时候要几个人把头一直压住弯到大腿上,压好长时间才能恢复过来。看来神跟神是不一样的,各有各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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